胡永年的结局(胡永年)
清明读书 | 上海美人
请关注:NANA的蓝色星球
中国女性版图里,像巴黎女人那么“作”的,应该只有上海女人了。
“作”是什么呢?
盛世里,是一种让人头疼又想念的感觉吧。
2020这个特别年份里,乱世中的上海美人,格外叫人想念。
陈丹燕 |《上海的金枝玉叶》
把它放在第一个推荐,因为我是看了这本书,开始渴望上海的。
主人公戴西的原型,是老上海永安公司郭氏家族四小姐。
她父亲当年应邀请回国创办中国第一家西式百货公司。她24岁毕业于燕京大学心理系,大学最好的朋友是康有为的外孙女。
作者陈丹燕是中国内地作家中第一个走出国门的背包客。
1995年陈从美国带回一些玉米蛋糕粉,即那种工业处理过的半成品,可没想到家里没有可以调节温度的烤箱,只有扔掉。
戴西听说这事,摇着头说:"不必要用烤箱,下次你来,我教你用一只铝锅,用水蒸,照样能做出好吃的蛋糕来。"
她曾用这样的烘焙办法,在被扫地出门后,于贫民窟的煤球炉子上,用完全被煤烟熏得通体乌黑的铝锅,做过许多个彼得堡风味的蛋糕。
戴西1963年被送到青浦乡下地。
“四清”全家财产没收,亲族好友逃亡国外,入狱,。在警察来抄家时,她听着弟弟在楼下弹钢琴,获悉“安好”。
这个像雏菊一样洁净的女子,曾因为“不能嫁给一个和我谈丝袜不结实的男人”退婚,也曾在发现寒屋屋顶漏了洞时,开玩笑地想象自己睡在星空下。
"我永不相信我们就应该拒绝痛苦、罪恶和不适,我只是想,先愉快地迎接将来,要好得多。"
“我总是喜欢花的,一辈子都喜欢,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阻止它的开放,
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它凋零。”
乱世里的“作”,或许可以理解为,无论在怎样的境地里,都坚持着生活中细小熟悉的方式。
平反后的戴西为孩子教习英语,她最喜欢自己返聘时为学生录音的照片,“因为它表现出,我正在工作。”
请关注:NANA的蓝色星球
郑念 |《上海生死劫》
这是一本震撼到,走在街上读它时,一抬头看不见青天白日的书。
如果不是为了写推文,一直没勇气再去翻开。
封面作者的那双眼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郑念,南开中学读书时,就曾4次登上《北洋画报》封面,当年人人皆知的赵四小姐,也只登上过一次《北洋画报》。
1957年,先生去世,郑念承担起家庭重担,任职壳牌石油公司英籍总经理顾问。
在人们流行穿中山装和列宁装的时代,她和女儿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依旧穿着旗袍。
“窗上有帆布篷遮,凉台上垂挂着绿色的竹帘。就是窗幔,也是重重叠叠,有条不紊地垂着。”
1966年,郑念51岁,被指控为英国间谍。8月,砸碎她的家,她对女儿说:
“过去后,我们再布置一个新家。它同样会十分美观舒适的。不,它会比过去更美好。”
9月,郑念被关进上海第一看守所,开始一场近7年的牢狱之灾。
天花板布满蜘蛛网,墙壁满是黑色裂缝,坑坑洼洼的水泥板上遍是尘埃污垢,四处都是呛人的霉味……
聪慧如她,在看守懒得打扫的情况下,搬出语录“以讲卫生为光荣,不讲卫生为可耻”,以此借得扫帚将屋内打扫干净。
她还借来针线将毛巾缝制成马桶垫,给贮存水用的脸盆做盖子防灰尘……
手被反绑10多天出脓血,好心的看守让她求饶,她说: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可以发出那种嚎哭之声,这实在太幼稚,且不文明。我也不愿意做任何表示求饶的事情。”
在知识和道德上,郑念都压倒了审讯人员。
1973年,郑念走出提篮桥,被告知视若珍宝的女儿自杀。
1980 年 9 月,郑念再次运用自己的智慧,离开上海。
到香港后的第九天,她随手拿起一份《大公报》,心口一阵剧痛:
上海召开公审大会,有一个叫胡永年的工人,他和手下的人打死了六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就是郑梅平。
她的女儿。
即使是最愤怒和不可理喻的情景,郑念的书中也避免了冲动与浮躁的描述。
整本书的文字充满老式知识分子的克制与真诚。
看见灯下的玫瑰了么?
“如果我失去思考问题的能力,那要比头发大把脱落,牙龈出血和体重骤减更使我害怕。”
这是郑念记录狱中的一段文字。
生活方式,是思考的承载和呈现。
晚年郑念住在华盛顿一所自有公寓中。
90岁时,偶尔去舞厅跳舞,也会驱车前往郊区,感受旷野的自然风景,又或和年轻人一起参加各种活动。
不谄媚、不妥协于世俗标准,无论在怎样的境地里,都坚持着生活中细小熟悉的方式,更坚持着自己的思考和判断。
请关注:NANA的蓝色星球
郑念与戴西,都不是籍贯上海的“上海名媛。”
近百年随着交通资讯的开拓和个人居住选择权的开放,我们更以文化认知及人文价值的归宿来认定我们的“根”。
——《上海生死劫》译者 作家 程乃珊
与张爱玲一样,身居海外,郑念的旗袍也还是托好友找上海裁缝定做。
上海亲人将梅平的骨灰带出去,郑念携之去夏威夷海葬,“因为太平洋通中国。”
她自己的骨灰,亦撒入太平洋,与女儿在黄浦江汇合。
戴西则将自己身后的躯体,捐献给了上海的医学院。
如果这两个故事太沉重,蒋晓云的《百年好合》或许更适合你。
蒋晓云 | 《百年好合》
作者蒋晓云,台北人,20多岁时被誉作“张爱玲第二”,却嫌文坛寒酸,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赴美国转投计算机专业,三十年后复出。
《百年好合》主人公兰熹是生于上海的女子,颠沛流离逃难到美国,百岁时又回到上海办寿宴。本书围绕这个时间轴,陆陆续续展演了38位女性故事。
38段女性小抉择与时代洪流的冲撞。
这些女人半生游历大半个地球后,终于又坐到一起,说着上海话,吃一顿风平浪静的团圆饭。
这顿团圆饭里的阔太太,是活过大灾难,经历过太平轮,数次迁徙,反复改嫁,终于在每一处异乡安身立命的人精。
王安忆为这本书写了4000多字的序。
书中12章所有人物“一曲套一曲”,皆有渊源。在序中,王安忆替读者梳理了这些渊源,又将这些人物和白流苏、范柳原们做了横向对比。
“张爱玲为苏青画像,世故的眼睛仿佛在说‘简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概在说艺术吧?’这也可以用在蒋晓云身上。”
第一章客人夸兰熹漂亮,兰熹懒洋洋仿佛不太在意地说谢谢。
“人人羡慕她命好,不知道诀窍就是心淡。‘心淡’说起来容易,可是人生要不经过些事先把心练狠,哪儿就能淡得了?”
“相熟的社交圈里自有一套道德标准。”
“华人社会法规弹性大,尤其是慈善事业更是有商有量……多是老婆、女儿或其他关系掌门。”
“她想自己早就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分期预付了今日的冷清和伤心。”
蒋晓云的人物族谱,“好比是张爱玲人物的前世今生。”“张爱玲攫取其中一段,正是走下坡路且回不去的一段,凄凉苍茫,蒋晓云却是不甘心,要博一博,看能不能博出一个新天地。”
一位像写小说一样写代码的女子,自然不会是凄凉苍茫的。
上面的这些作品,连带着翻译和作序,都是女性。
最后推荐一位写上海美人写得极好的男作家,白先勇。他有两部书以上海女人为主角,《谪仙记》与《永远的尹雪艳》,我更喜欢《永远的尹雪艳》。
请关注:NANA的蓝色星球
白先勇 | 《永远的尹雪艳》
白先勇先生的身世就不用再赘述了。
或许再没有另一位作家能像他这样,把南京、上海、台北三座城市记录地如此浓情。
2013年《永远的尹雪艳》在上海被搬上话剧舞台。
尹雪艳总也不老。十几年前那一班在上海百乐门舞厅替她捧场的五陵年少,有些头上开了顶,有些两鬓添了霜;有些来台湾降成了铁厂、水泥厂、人造纤维厂的闲顾问,但也有少数却升成了银行的董事长、机关里的大主管。不管人事怎么变迁,尹雪艳永远是尹雪艳,在台北仍旧穿着她那一身蝉翼纱的素白旗袍,一径那么浅浅的笑着,连眼角儿也不肯皱一下。
—— 白先勇 《永远的尹雪艳》
她是百乐门里最美的红颜,也是身带诅咒的女祭祀。
尹雪艳的净扮,从容,不慌不忙,让这群流亡异乡的遗老遗少心灵平和。“她浑身银白”、“雪白的肌肤”、“不多言、不多语”,说话“中听,熨帖”,跳起舞来“没有失过分寸”。
外界的迁异,绝不会影响到她的均衡。
总有人哀叹尹雪艳的“依附”,感叹那个时代的身不由已,好像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命运就多么被善待。
她平静的接受着她的出身,不动神色地与这个世界,平衡着浮华与幽暗挣扎。
男人对她飞蛾扑火,因为她用自己的一切天赋、智慧、手段,营造了乱世里让人们内心深处渴求,让灵魂熨帖的东西。
尹雪艳经营的世界,是落寞人心最好的安放处。
无它,人们生活无味无处安放,逐它,人们丢却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不是一则世家女子的优雅人生故事,而是一位世家男子对女子生命可能性慈悲地再塑。
“性别认同”这件事,中国没有哪个地区,像上海发展得那么淋漓尽致。
在全国“不爱红妆爱武装”的时候,上海有着静悄悄的花边领;在舞台上唱着“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时候,上海女人手势清爽地拿着男人赚进来的钱替全家理财;在10+推文还在焦虑“生而为女人”的时候,上海阿嗲、阿奶圈早已习惯偏爱囡囡。
有一回上社会心理学课,老师听着台下吵吵嚷嚷,半天,突然笑说:大家都在辩驳我的观点,但你们是男生替女生说话,女生替男生说话,这很好。两性的和谐,或许比两性的对抗,更能代表女性获得的平等与自由。
这是上海的课堂。
祝大家节日快乐!
谢谢关注:NANA的蓝色星球
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至邮件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转载务必注明出处:http://www.hixs.net/article/20231114/169626235412582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