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是干嘛的(陈总)

时间:2024-04-21 10:49:20 来源:网友上传 编辑:隐身守侯

爬山时被老公推下悬崖,我幸运生还回家后,他表情亮了

导语:"上个月我和老公去东南亚旅游,闹了点小矛盾,我负气出走。

几天后我回来了,衣服上都是血。老公喜极而泣,“老婆,我再也不要失去你。”

但他不知道,他带回家的,是个假老婆。他的真老婆,回不来了。"

1

我是一个鬼。

五百年里,一直被封印在东南亚的深山老林里,无法离开,也无法投胎。

直到上个月,七月初七,深夜子时。

我正坐在崖底看星星,突然,一个人从上面掉下来,砸在我头上。

差点把我砸死。

哦不对,鬼是不会死的。

应该说,差点把我砸活。

等我晕晕乎乎地站起来,惊奇地发现——我真的活了!

我附在了那人的身上。

她是个女人,年轻女人。我闭上眼,她的记忆迅速被我读取——她叫霍雪糯,广宁文化集团总裁陈朗的妻子。

附在这个活人身上,我竟摆脱了封印,终于离开深山了!

三天后,我回到酒店。

见到我的一刹那,陈朗的表情极其复杂。

从难以置信,到怀疑,再到确认,然后变成失而复得的开心,最后喜极而泣。

“老婆,老婆,你终于回来了……”他奔向我,张开双臂,把我揽进怀里。

他的姿势很生疏,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抱过我似的。

我靠在他肩上,闭着眼,轻嗅他的气息。

我们俩看上去,就像一对亲爱的夫妻。

经过这一番风波,陈朗惊魂未定,连夜带我回国了。

在飞机上,他跟我说:“老婆,回国以后,咱们把婚礼补办了吧。”

两年前,他和霍雪糯结婚,只领了证,没办婚礼。

霍雪糯一直很想要一场豪华体面的婚礼,风光一把。

但陈朗总以工作忙为由,一推再推。

直到,他们夫妻关系亮起红灯,豪华婚礼大概再也不会有了。

现在,陈朗看着我的眼睛,诚恳地说:“老婆,我要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这是我欠你的。”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打的什么主意,淡淡地说:“好啊,等你公司上市之后,我们就举行婚礼吧。”

陈朗笑了:“公司上市是迟早的事,婚礼我先准备起来!”

“我要中式婚礼,要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好!”

陈朗宠溺地把我搂进怀里。

我的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老公,你可得快点准备婚礼。

因为,你活不了多久了。

2

在霍雪糯的记忆里,陈朗是个冷漠寡情的男人。

他从不在意她的感受,不理解她的悲欢,不关心她的冷暖。

每天很晚下班,回到家就自顾自喝酒、看电视。

他从不陪她逛街,不陪她吃饭。

更不会陪她看电影。

甚至,他嫌霍雪糯睡觉爱翻身,就和她分床睡。五百平米的房子,她的卧室在这头,他的卧室在那头。

他不牵她的手,更不会抱她。他总是和她保持着距离,淡淡地,冷冷地。

可自从霍雪糯在东南亚“消失”了一次之后,陈朗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谁他娘的知道为什么?

他变得特别热情,似乎把我当成失而复得的珍宝,时时刻刻盯着我,生怕我再跑丢了。

每天早上出门前,要抱着我叮嘱:“老婆,等我回家哦。”

到了公司,抽空要给我打电话:“老婆,你中午想吃啥?我让人给你送去。”

在开会,还要给我发消息:“开会好无聊,想你。”

晚上:“老婆,堵车了,晚十分钟到家,你不要担心。”

回到家,先来一个抱抱,然后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吃。

夜里睡觉……唉,就不多说了,我实在有点受不了。

我是一个厉鬼啊!为什么感觉快被一个活人甜死了!

孤独了五百年,我不喜欢被人这样黏着。

相比和陈朗扮演恩爱夫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学习。

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美妙的知识浩如烟海。

我发现,霍雪糯就是一个脑袋空空的美人皮囊。外表精致,脑子里啥都没有,啥都不会。

我只能从头学起。

这周六,陈朗推掉了工作上的应酬,要带我出去逛街买东西。

我拒绝:“不去了,我报了奥数课。”

“你?学奥数?”

“不行吗?”

“行……行啊,我陪你去。”

于是,只见奥数班里,别人都是陪着孩子来上课,只有一个男人是陪着老婆来上课。

有些题我听不懂,陈朗再给我解释一遍。

他还举手要求:“老师,你讲慢点,我老婆没听懂。”

第二天,热搜炸了:

“广宁CEO陈朗被拍陪老婆上奥数课,这是新型秀恩爱吗?”

“不逛太古里,却上奥数班,陈朗雪糯夫妇硬核秀恩爱!”

霍雪糯曾经是个三四线女明星,陈朗是商界新星,郎才女貌,当年他俩结婚时刷了一大波知名度。

后来,两人屡屡曝出感情不和的传言,全网都在等着他俩离婚的瓜。

却等来了两人手牵手上奥数班的瓜。

还引发了一波模仿潮。

有的博主发布和男朋友一起解奥数题的视频。

有的博主晒出自己的奥数奖牌,配文:“我是会奥数的女孩子,愿意和我谈一场学霸之间的恋爱吗?”

我翻着这些内容,心里骂他们有毛病。

学奥数是用来勾男人的吗?女孩子好好学习,是为了将来有不靠男人的底气!

我生活在五百年前。那时的女人以夫为天,离开了丈夫,就没有活路。可那些男人不会怜惜你,他们会为了野心和欲望利用你、背叛你、抛弃你,把你的生命蹂躏得黯淡无光。

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我的夫君把我害得很惨,害到死不瞑目无法超生。

五百年后,我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只愿,不为情所羁绊,不被男人拿捏。

一双胳膊从后面环绕住我,陈朗在我耳边低语:“老婆,想什么呢?不再睡一会儿了?”

我无视他的挑逗,起身换衣服。

“今天是什么课?我陪你去。”他也跳下床换衣服。

“不行,你还嫌网上不够热闹?”

“我管他们那么多!我只想抓紧生命的每一刻,陪在你身边。”

我望向陈朗,晨曦透过窗户扑过来,他整个人浸透在暖黄中。他的眉眼,他的笑容,那么熟悉,那么温暖,又那么让我心痛。

我恍惚了片刻,说:“今天是英语课。”

“英语?那可是我的专长,我必须陪你去。”

我微笑着望向窗外。

老公,就准你多陪我一阵子吧。

因为,你活不了多久了。

3

周一,陈朗准备去公司。

我主动要求:“我陪你去吧。”

他很惊讶:“我陪你上奥数班,你陪我去公司坐班?”

“想去你公司看看,了解了解你每天在干什么。”

“好啊,我求之不得。”

我笑了。老公,可别,你可别求之不得。因为,我要干坏事了。

霍雪糯从没去过陈朗的公司。他不让她染指他的工作,公司的股份一丁点也没有分给她。

根据婚前协议,就算公司上市,赚了十亿、百亿,霍雪糯一毛钱也分不到。

有一次,她忍不住在综艺上吐槽:“我老公身家亿万,我就一个穷光蛋。”

一下子登上了热搜。

网上都在讨论,有的骂陈朗抠搜,有的骂霍雪糯作精。

对此,陈朗没有解释,直接律师函警告。

他警告霍雪糯,再胡言乱语,就离婚伺候。

吓得霍雪糯赶紧发小作文澄清。

倒不是她多么爱陈朗,而是她离不开他。

自从跟陈朗结婚,她就退出娱乐圈,在家躺平。

渐渐地,失去了赚钱的能力。

陈朗养着她,维持着她的体面生活。她就像……就像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养在深宫的妃子,对自己的夫君俯首称臣,仰其鼻息。

这样的女人,通常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老婆,你在想什么?”

陈朗的声音把我从霍雪糯的记忆中拉回来。

车子飞速行驶在马路上,窗外的高楼大厦匆忙后退。这个世界光怪陆离,我有时还是不习惯。

车载音响里在播放一首歌,一个厚实而清亮的女声,凄婉地唱道: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还在撑

稚嫩的唇在说离分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不知怎地,我被这首歌戳中了。

我问陈朗:“这是什么歌?”

“《小小》,容祖儿唱的,我最喜欢的歌。”

小小。

小小的她,小小的他,一起长大,约定终生不离不弃……

我想起了前世,我和我的夫君。

我十岁遇见的他,十七岁和他成了真正的夫妻,还没过几天幸福的小日子,就眼见他飞黄腾达,眼见他妻妾成群。

直到我二十七岁,凄惨而死。

心有戚戚然,不禁叹了口气。

陈朗问:“老婆,怎么了?”

我问他:“在你的生命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和你一起长大、一起经历很多事,最后让你一辈子割舍不掉?”

他毫不犹豫,回答:“有。”

“是谁?”

肯定不是霍雪糯。

他转过头,定定地望着我,“是你。”

呃?

我又把霍雪糯的记忆翻箱倒柜了一遍,她和他认识最多不超过五年,还是在酒吧里认识的。

之后,她怀了孩子。

陈朗不像某些渣男,逼女人堕胎,还不肯给钱。他认了孩子是他的,跟霍雪糯领了证结婚。

后来孩子生下来,却是个黑皮娃娃。陈朗喜当爹了。

孩子最后被处理了。应该是送回了生父的非洲老家,此事翻过不提。

现在,陈朗告诉“霍雪糯”,她是他的“小小”,他糊涂了吧?

也许,并非糊涂,只是我还猜不中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朗牵着我的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进广宁集团总部大楼。

公司员工从来没有见过CEO如此高调秀恩爱。

陈朗无视他们,紧紧牵着我的手,带我走进14楼的会议室。

我知道,今天他们要召开董事会,讨论上市事宜。

周末我听陈朗在给同事的电话里提到过。

这么重要的会议,我当然得参加,因为……

这个公司将来会是我的。

而陈朗,毫不设防,就让我这个“外人”参加了会议。

老公,你也太大意了。

我拿出上奥数班的认真劲儿聆听会议,记下所有细节。

只是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很烦人。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坐在陈朗身旁的一个美女。

她留着高马尾,穿着剪裁合体的高档职业裙装,看上去精明强干。

如果我没猜错,她叫沈蒂,是陈朗的秘书。

霍雪糯没见过沈蒂,但她以前经常听到沈蒂给陈朗打电话。有时候半夜还打,搞得霍雪糯十分不爽,怀疑他俩有私情。

沈蒂一直看着我,眼里含着利刃刀锋。

我莫名有种感觉,这个女人好像看透了我,看透我人皮之下的鬼影。

董事会结束后,陈朗要去和客户会谈,他让我在他的办公室休息片刻。

我坐在他的旋转老板椅上,喝着他的名贵茶叶,翻看他桌上的文件。

有人推门进来了。

高跟鞋铿铿锵锵,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沈蒂。

“你在干什么?”沈蒂问我,“总裁的文件岂能偷看?”

我回答:“我没有偷看,我只是在‘看’,没有‘偷’。”

“当然是偷看,这又不是你的公司,这些商业文件你不能看。”

我笑了:“沈秘书,谁说这不是我的公司?”

她愣住。

“要不了多久,这个公司就属于我了。”我走上前,拈起她肩上的一根发丝,“你最好对我礼貌点,不然,会失业哦。”

她难以置信,“陈总不可能把公司交给你,你一份股权都别想拿到。”

是啊,她说得有道理。

可是如果,陈朗死了呢?

我作为他的配偶,有优先继承权。

反正,他活不了多久了。

4

晚饭时,陈朗问我:“你跟沈蒂说了什么?”

“你不是都听到了么。”我漫不经心。沈蒂那种人精,当时肯定录音了。

“你说,公司要属于你了?”陈朗又问。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他的情绪。

“怎么,你不愿意给?”我反问他。

他晃着酒杯,淡淡地说:“如果过去你有这种想法,我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如果是现在,你要什么,我都拱手相让。”

我不懂。

为什么霍雪糯在东南亚消失了一下,陈朗的态度就有这么大转变?

他被吓到了?下定决心好好爱护妻子?

不像陈朗的风格。

夜里,我被手机短信声吵醒。

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不是霍雪糯,我会揭穿你。——沈蒂。”

什么?我看上去不像霍雪糯吗?

上洗手间时,我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

看不出破绽。只是脸色不太好,笼着一层苍白,是鬼气森森的死白。

我看到墙上的日历,9月19日。我的时间,不多了。

接下来一周,我都跟着陈朗去公司。

陈朗带着我熟悉各种业务,看样子准备把公司给我交个底。

其实我也挺意外的,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我不设防。我明明还是霍雪糯,可对他来说,我似乎已经不是那个让他时刻提防、讨厌的霍雪糯。

而是他最亲爱的老婆。

这里面应有诈,但我却看不出诈在哪里。

又到了周六,早上刚醒来,就被陈朗按住吻了一顿,“老婆,今天不去上奥数班了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唔……我给老师请个假。但是作业还得做。”

“没事,晚上回来我辅导你做。”

驱车一小时,我们来到了一个拍卖行。

我问陈朗:“来这里干什么?”

陈朗神秘地说:“有好东西,等会你看了就知道。”

拍卖会开始了。

“今天,我们要拍卖的宝物,是一件……”拍卖师神秘兮兮地说,“红,裙,子。”

工作人员拉掉幕布,只见一条复古的红色长裙悬在半空。

窗外突然吹进一股劲风,裙摆摇曳如烈火。

“云朝云缎石榴裙,云宣帝墓出土,起拍价二百万,开始竞价!”

“二百二十万。”

“二百五十万。”

“三百万!”

其他竞拍人都在喊价,陈朗却老神在在,给我讲起了这条石榴裙的来历。

这条裙子的主人是云宣帝的贵妃。

宣帝少年贫贱,幸而遇到一个少女,陪他度过艰难时光,与他结为糟糠夫妻。

后来,宣帝用做苦工的钱,给妻子量身定做了这条云缎石榴裙。

再后来宣帝登基,封女孩为贵妃。

二人琴瑟和谐,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

宣帝七十七岁驾崩,将贵妃最爱穿的这条石榴裙随葬。”

我听完他的故事,若有所思,问道:“那宣帝和贵妃合葬了吗?”

陈朗怔了一下,“没有。”

“为什么不合葬?”

陈朗想了许久,才说:“云帝犯了错,无颜与贵妃合葬。”

我追问:“他犯了什么错?”

陈朗目光摇摆了一下,没有再回答我。

他指向那条红裙,“我要把它拍下来,让你在婚礼上穿,你喜欢吗?”

我应了:“喜欢。”

陈朗果断举起牌子,“五百万!”

最终,这条五百年前的云缎石榴裙以五百万价格被陈朗拍到手。

在合约上签字时,陈朗让我签,他说这条裙子属于我。

我拿起笔,随手签下三个字。

陈朗看了一眼,瞬间愣住了。

我签的名字是:霍小满。

我解释:“霍小满是我的曾用名,出道以后改成了霍雪糯。”

“哦,是么?”陈朗看着我,“我觉得,霍小满这个名字更好听。”

媒体采访时,陈朗搂着我说:“我老婆喜欢这条裙子,她准备在婚礼上穿。”

又拉一波热搜。

陈朗的形象从薄情寡义的丈夫转变为宠妻狂魔。

连带着公司口碑都蒸蒸日上。

从始至终,我都乖乖配合他。

无所谓了。反正,他也活不久了。

5

11月,广宁文化集团顺利上市。

我们的婚礼,也如期举行。

陈朗包下了两座酒店,设计了一场正宗的古典婚礼。

他对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比婚庆公司还懂行。

大婚那日,十里红妆,惊艳了半个城市。

我想起前世,我是怎么嫁给我夫君的。

那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他被仇人追杀,我救了他,他要“以身相许”。

于是,在脏乱逼仄的小巷子里,我和他,在几只老鼠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拜完天地之后,我们互通了姓名和生辰。

他叫晨朗,生于清晨。

我叫小满,生于小满。

他曾许我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后来他一飞冲天,很快就妻妾成群。

我等了五百年,终于等来了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虽然,娶我的人已不是当年那个人。

恍惚间,花轿已经落地。

我走下花轿。

我穿的新娘礼服,是那件五百万拍下的云朝云缎石榴裙。

在五百年后的阳光下,它依旧鲜艳夺目,不曾朽烂,仿佛有着生命。

这样的美物穿在我身上,竟非常合身,像是给我量身定做一样。

陈朗站在台阶上等我。他身着红袍,头戴金冠,英姿挺拔,像极了从五百年前旅行而来的翩翩公子。

他向我伸手,我们跨越了五百年的两双手,紧紧牵在一起。

隐约间,我听到他说:“娘子……欠你的婚礼,终于给你补上了。”

我有些诧异,他叫我什么?娘子?

我怕是听错了。

拜天地,宴宾客,入洞房。

陈朗挑起我的盖头,他眼中滚动着深情,嘴角泛滥着欢喜。

我望着他,意气风发的面庞,刻在我心上的英俊容颜。

他,和我前世的夫君长得一模一样。

他的名字,也和我前世的夫君一模一样。

一个叫陈朗,一个叫晨朗。

这不是巧合。

陈朗,就是我前世夫君的转世。

虽然他已经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没有前世的记忆了,但我确定,他就是他。

五百年前我死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为了再见他一面,我足足等了五百年。

我也终于可以亲手杀掉他。

“老婆,我还有一个大礼送给你。”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哦?是什么大礼?”

陈朗从床头拿过来一沓纸,一张张铺在床上给我看。

都是些合同、文件。

“老婆,这是股权转让合同,我把公司一半的原始股转让给你。这是婚内财产分配合同,婚前婚后财产属我们夫妻共有。这是……”

他仔细给我解释。

总归就是——他的所有财产都写上了我的名字,离婚可以平分,如果他死了,我是他亿万财产的第一继承人。

这简直是把脖子凑过来让我砍。

搞得我有点懵。

我本打算使一些手段攫取他的财产,再把他干掉,然后带着他的钱独自美丽去。

毕竟,我是个厉鬼,心里的怨气沤了五百年,别指望我可爱善良。

既然他自愿把财产给我,那倒省了我不少事。

接下来,只需把他干掉。

我望着笑容璀璨的陈朗。他大概不知道,我已经把他的死法想好了。

我低头垂泪,“我怕是……要离开了。”

陈朗还没反应过来,“你要去哪?”

“这不是我的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在说什么呢?有我在,整个世界都是你的。”

这时,陈朗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沈蒂打来的。

我皱眉,“我们婚礼之夜,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陈朗无奈地笑笑,为了消除我的怀疑,就把免提打开。

电话那头,沈蒂的声音十分焦虑:

“陈总,抱歉在这时候打扰您。但有个情况,必须向您汇报。我带人又去了一趟东南亚,在霍雪糯坠崖的地方查看了,在崖底的石头上发现了大量人体血迹,还有喷射的脑浆。我们对血迹进行采样,验了DNA,与霍雪糯的DNA相符。这就说明,她当时肯定摔下去了,而且摔得很重,非死即残。她不可能在两天之后毫发无损地回到酒店,除非遇到鬼!”

沈蒂的话音落下,屋里死一般寂静。

陈朗转头看向我,我冷静地看着他。

但我心里,惊涛骇浪。

他早就知道霍雪糯已经坠崖而亡了!

“好了,我知道了。”陈朗挂断电话。

6

陈朗淡然道:“老婆,你别怕,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霍雪糯。”

“我不是吗?”我问他,“那我是谁?”

“你不是霍小满吗?”

“霍小满又是谁?”

陈朗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霍小满是谁,他不记得了。

霍小满,就是他前世的妻子,他最爱的女人。

可他喝了孟婆汤转世投胎,再也不可能记得她了。

“老公,救救我。”我突然说。

他有些吃惊,“怎么了?”

我拉起衣袖,露出胳膊。

胳膊上,布满了皮肤脱落的斑块。

我捋了一下头发,手里一大把脱落的发丝。

“老公,我在腐烂。”

我把实情向他交待了。

我是一个鬼,借着霍雪糯的身体逃离了深山。但封印还没有解除,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过了三个月,这具身体会腐烂,而我,会魂飞魄散。

陈朗听完我这一通天方夜谭,并没有很惊讶。

“从你失踪后再回到酒店,我就知道,你不是霍雪糯。因为,我很确信霍雪糯已经摔死了。如果她再回来,那肯定是闹鬼了。你看,果然是闹鬼。”

怪不得他对我态度大变,原来早就知道我不是他讨厌的那个妻子。

他看着我腐烂的皮肤,眼中满是不忍和心疼,“我该怎么救你?”

“再跟我去一次东南亚,霍雪糯坠崖的那个地方。”

他想都没想就说:“好。”

飞机上,我问陈朗:“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素昧平生,我并不是你老婆。”

陈朗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我们前世就相识。”

我们前世岂止是相识。你简直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分给陈朗一个耳机,“跟我一起听首歌吧,然后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耳机里,播放的是容祖儿的《小小》。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

虚掷青春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还在撑

稚嫩的唇

在说离分……”

我和我夫君的故事,宛若这首歌。

我从小是个流浪儿,靠着在乱葬岗捡死人的东西过活。

十岁那年,我在乱葬岗捡到了一个小男孩,他穿着肮脏但昂贵的绸缎衣服,腰间有一块价值连城的金牌子,我抢了他的金牌子,他就赖着我不走了。

我把他带到我的茅草棚,跟他挤在一起睡下了。

从那以后,一起偷鸡摸狗,一起坑蒙拐骗,一起活着,一起长大。

我从女孩变成少女,他从男孩长成少年。

他懂了我的美,我也懂了他的爱。

我们结成了夫妻。

没有人见证,日月天地就是见证。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帮人找上门来。一个叫霍太师的老头告诉我,他是故太子的儿子,有皇位等着他继承。

我们被硬生生地分开。

后来,他娶了霍太师的女儿为皇后,又纳了很多如花似玉的妃子。

我始终不愿进宫,就住在我们曾经一起住了很多年的茅草屋里。他偶尔来看我,还唤我“娘子”,抱着我温存,可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

我二十七岁那年,他半强迫地把我接进宫,封我为贵妃。

那段时间,我宠冠六宫,却过着这辈子最艰难的日子。因为我低贱的出身,所有人都在欺负我、折磨我,践踏我的尊严。

最后,我被逼自尽。

“这就是我的故事。这才是云宣帝和贵妃真正的故事。一点也不感人,一点也不美满。”

我望着舷窗外浮在白云之上的蓝天,苦涩地说。

“那条云缎红裙,确实是宣帝用做苦工的钱给我买的,当我在宫里穿这条裙子,却因为颜色僭越,而被皇后重罚,宣帝不闻不问。”

拍卖会上陈朗说的什么“宣帝和贵妃幸福美满度过一生”,扯犊子吧,没有的事。

世人只会传唱爱情的美好片段,却不说背后的背叛、伤害与抛弃。

从始至终,陈朗默默听着,紧紧攥着我的手。直到我讲完故事,他默然良久,说道:

“你受苦了。”

7

深夜子时,我和陈朗打着手电筒爬上山,来到一处断崖。

这里,就是霍雪糯坠崖的地方。

崖下,就是封印我的地方。

陈朗检查了四周,确认没人,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说:“不急。我的故事还没讲完。”

我是在宣帝赐给我的宫殿——美满宫里点火自焚的。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烧毁了美满宫,也把我的身体烧得魂飞烟灭。

宣帝站在高楼上,看了一会儿远处的大火,就转身离开。

火灭后,他从没有去看过,只吩咐重修美满宫。

贵妃的那条云缎红裙也在大火中焚毁,宣帝命人重做,挂在修好的美满宫里。

自那以后,他又活了五十年。五十年中,没去过一次美满宫。

直到他七十七岁的某一日,去美满宫睡了一夜。醒来后心事重重,说是看到了贵妃的魂魄。

于是,他请高僧来做法。

并不是超度她,却是将她的魂魄封印!

高僧说贵妃有怨气,魂魄留在宫中,恐对社稷不利。

宣帝便让高僧把封印移到了万里之外的西南深山。

也是做得够绝。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除封印。”我面露哀怨,长发无风自动,声音变得空洞,“宣帝啊,臣妾把你带到这,只想让你死!”

狂风骤起,阴云蔽月。

我身上的云缎红裙随风飞舞,烈烈如火。

五百年了,我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没能逃出封印。我怒,我怨,我恨,我咒!

我咒当年伤害我之人,皆不得好死!

仿佛上天听到了我的诅咒,霍雪糯从天而降,我借着她的身体,竟暂时脱离了封印。

但我只有三个月。

没关系。

我只要再把一个人推下山崖,借他的尸体还魂,就能再挺三个月。

这么循环下去便可。

我会找遍世间,五百年前伤害过我的人的转世,把他们带到这来,偿还我被囚五百年的痛苦!

陈朗,就是第一个。

我恨毒了他。我一生的幸福,五百年的自由,被他亲手葬送!

口口声声说爱我,认认真真毁掉我。

他怎能如此狠心。

就算他转世投胎,他不再是他,我也依然不会放过他。

陈朗并不惊慌。他望着我,目光怜惜。

“娘子,对不住,让你受苦了。”

我愣住。

他叫我什么?

娘子?

好耳熟的称呼……

还有,他的语气……

为何像极了五百年前的晨朗?

见我十分惊愕,他苦笑:

“怕找不到你,我没有喝孟婆汤。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我没有忘。我还记得,你被封印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慢慢退到悬崖边。

“霍雪糯是我扔下去的。”他平静地说着骇人的话。“给她喂了安眠药,然后就从这里,把她扔下去了。”

我了然。怪不得,霍雪糯坠崖之前的记忆缺失了,原来是被下了药,昏迷不醒。

可是,他为什么对霍雪糯下手呢?

他看懂了我的疑惑,说:“她是霍皇后的转世,我要用她祭奠你。”

霍皇后啊,原来是她。

前世,她是我的嫡姐,我是她的庶妹。晨朗成了皇帝以后,我们的父亲把她嫁给他,而我这个原配妻子,却成了妾。

在宫中,霍皇后对我百般欺凌。

我们的父亲霍太师,心心念念就想把我这个绊脚石踢开。

我孤立无援,一步一步被逼到绝境,直至纵火自焚。

我确实恨霍皇后至极。五百年里的每一夜,我都在诅咒她。

她从崖上掉下来的那个夜晚,我正好就在对着星星诅咒她。

而陈朗和我都没想到,我却借她逃出了封印。

还和陈朗重温了夫妻的恩爱生活……

“娘子,和你在一起的这三个月,是我五百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陈朗温柔地笑着,突然一个仰身,向后倒去……

他身后,是黑漆漆的深渊。

“不要!”我控制不住自己地惨呼,下意识飞身去拽他。

却只抓到他的衣角。

8

我们像两只扑火的飞蛾,又像缠绵到死不愿分开的蝴蝶。

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一齐跌入万丈深渊。

惨烈的坠地之后,夜晚又归于寂静。

许久,陈朗咳嗽了两声。

“其实,故事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的声音虚弱而平静,讲述起另一版故事。

贵妃死后,宣帝晨朗痛悔万分。

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她,想得肝肠寸断,想到呕血。

可他不敢去美满宫,不敢看到那空空荡荡的宫殿里没有她,不敢看到那条红裙,不敢回忆他与她的一切。

熬了五十年,直到他垂垂老矣,在她生辰的那一天,终于鼓起勇气去了美满宫。

那一夜,他见到了她。

她穿着红裙,还是年轻时的模样,黑发雪肤,眉目含情。

她陪他度过一夜,黎明时告诉他,她要走了,去转世投胎。

他从梦中醒来后,惊慌失措。她要投胎去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可不行!

他干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找来高僧,将她的魂魄封印。

并吩咐高僧:等他驾崩时,将她的魂魄放出。这样两人就能赶在一起转世投胎。来世,他还要继续和她做夫妻。

他要十里红妆,热热闹闹再娶她一次!

他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做法有多自私。

半年后,他即将驾崩,意识模糊。霍皇后命人把封印送去了万里之外,藏在深山之中。

她要让庶妹的魂魄永远被封印,永远不能转世投胎!

“奈何桥上,我等啊等啊等,等了五百年,都没等到你。”他眼中满是浓烈的痛苦和无奈,“直到……我借了往生镜,看到你被送到万里之外的深山之中,才知道我永远等不到你了……”

借着月光和星光,我看到鲜血从他口中溢出,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微笑。

“如果不能和你在人间再续姻缘,这人间于我,毫无生趣。”

我默默良久,抓起他的手,吻了一下。

又吻了一下。

“既然这辈子失败了,下辈子再试试。”我轻松地说。

他惊讶地望向我。

我笑道:“我还在这里,跑不掉。等你下辈子再来找我,我们想办法在一起。只是,你别再杀人了。”

他的笑容瞬间绽放,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

“好,一言为定,娘子可一定要等我。”

“混蛋,我不等你还能怎样,生生世世都被你锁住了。”

“娘子,等我……”

“好,等你。”

“等……我……”

“等你。”

最后,他再无声息。

深深的山谷,重归五百年的寂静。

9

数月后,一个探险队在东南亚深山里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身上长出了绿草,开满了牵牛花。

经鉴定,死者是失踪已久的广宁文化集团总裁陈朗和妻子霍雪糯。

她还穿着婚礼上的云朝红裙。

自然又上了一波热搜。

人们各种猜测,不知这对身家亿万的夫妻为何要双双殉情。

答案也许永远不会揭晓,但会一直藏在岁月的轮回里。

别忘记,她还坐在山崖之下,耐心地等待下一个坠落的人。

(原标题:《永不消失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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