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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2-18 20:29:59 来源:互联网 编辑:心若向阳

腾格尔:艺术家就是要像哥这么自信

写完歌没人听,我唱给谁呢?

破圈,一个越来越常被人们挂在嘴边的词,破圈代表着认可也代表着叛逆,也意味着流量。

腾格尔,在人们眼中是将破圈进行得最彻底的代表。从一开始的“你毁我天堂,我折你翅膀”,到“无差别扫荡”整个流行音乐圈,这位草原歌王肆意横行,翻江倒海,“逼疯”无数原唱,江湖人送诨号“乐坛灭霸”。

图/受访者提供

对于腾格尔的离经叛道,大张伟曾这样形容:“在中国玩的那些叛逆有时候不是真正的叛逆,腾格尔这才叫做真正的叛逆。”

随着腾格尔“硬核翻唱”之路越走越顺,粉丝开始给他建个人网站、设微博超话,还跑去机场举横幅接机……一系列“饭圈操作”,阵容丝毫不输流量明星。

但在网生代受众的记忆里,只有唱《天堂》的老艺术家腾格尔和如今的翻唱萌叔腾格尔,没人关心他还在坚持着何种创作。

为此,他甚至萌生过举办一场告别演唱会的念头,后来觉得“这样太惨也太不舍了”。

于是腾格尔躺平了,就这样吧,爱谁谁。

以下是腾格尔的口述:

我曾经也是个小鲜肉

我,腾格尔,今年61岁了,腾格尔这个名字在蒙语中是蓝天的意思。

在微博、在B站、在知乎,年轻人们愿意叫我腾叔,虽然我不姓腾,但叫叔是对的,毕竟岁数到了嘛。

但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哥,显得年轻一点,毕竟我曾经也是个小鲜肉。这不是我自己说的,几天前我在微博发出过一张我年轻时候的照片,那个时候我很瘦,也有头发,你们都在评论里说我是小鲜肉。

图/受访者提供

大家都知道,我的老家在内蒙的草原上,那里有宽阔的湖和遮天蔽日的大树,夜里可以听见涌动的水波声,还能看到远处溜达着的野狼。我的童年是和姥姥一起生活,每天跟着姥姥放羊,从早晨到傍晚,纯粹的牧民生活。

2019年的一个叫做《少年可期》的综艺节目邀请我去,我带着一个叫做“NEXT”的组合回到了草原上,我带着他们放羊、骑马、射箭、摔跤,一天下来我都没认清楚这7个大男孩谁是谁。

草原也不是曾经的样子了,稀疏的枯草、风化的巨石和干涸的河床,姥姥不在了,父母也走了,老家的房子留给了帮忙的邻居,我和兄弟姐妹们散落在国内各地,但每年我们还是会回家看看。

毕竟“这是我的家,我的天堂”。

你们肯定不记得这歌词了吧,但《隐形的翅膀》《日不落》《恋爱通告》《燃烧我的卡路里》你们都记着呢,你们记不住,互联网也帮你们记着呢,但那些都不是我的歌。

这些歌原来我一首都没听过,导演说让我唱,我就学,15分钟我就学会完成录音了,哥就是这么厉害。

唱歌不是哥原来的专业,哥是学跳舞的,艺校的老师当时来牧区招人,要求很简单,孩子要会说蒙语,还要长得漂亮,那时候我既不会乐器,也不会唱歌,就剩下长得漂亮了。

每天5点就要起床练功,压腿下腰什么的,哥一个小鲜肉哪受得了这个,没几天我就受不了了,我申请转专业,学校勉为其难同意我去学了三弦。

别说,哥就是有天赋,三弦让我学通了,通到什么地步?我学了三年三弦留校了,教学生弹三弦还兼任乐队指挥。我哪知道什么是指挥,瞎比划罢了。

我的性格有这么个问题,说不清是好还是坏,我对所有的事情都充满好奇,但一旦我觉得它没有挑战的时候我就想去试试别的,三弦对我来说就是没挑战了,我可以胜任任何一家职业民族乐团演奏员的工作,没意思了。

我考上了天津音乐学院作曲系,接着上学。我的老师叫冯国林,对我很好,我是全班唯一一名少数民族学生,从小吃惯了羊肉,没肉吃没酒喝哪行?

图/受访者提供

家里条件一般,生活费都不够我吃肉喝酒的,老冯周末就让我去他家改善伙食,二两白酒下肚,老冯就人事不省了,我得对得起这一桌子肉和酒,每次我就把酒和肉都吃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还记得1984年临近毕业的时候,老冯给了我们几个学生一笔经费让我们去各地采风回来完成毕业作品的创作,同学们拿了钱有的去了内蒙古,有了去了新疆,你猜哥去哪了?

深圳!那时候的深圳和现在不一样,但也足够让我眼花缭乱了,我把采风当做了一次旅游,在深圳足足玩了好几天,回来写毕业作品还是写了描述内蒙草原的音乐作品,跟深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在深圳住在酒店里,电视里有个电视台,一天到晚放MTV,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唱的是啥我都听不懂,但是这个形式太新鲜了,我还让当地的朋友帮我录成了录像带回来以后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才多少年啊,短短30年,那个放MTV的电视台都倒闭了,MV也没人看了。

别看哥现在唱的是“钢铁之翼”的风格,小时候我最喜欢的是邓丽君,喜欢她,就模仿她。你们说我唱《在水一方》《你怎么说》是铁汉柔情,那可是邓丽君啊,那是我童年的偶像。

没毕业我就写完了《蒙古人》还赚了1000块钱,我拿着钱请老冯吃了一顿,很快钱花完了,我又去他家蹭吃蹭喝了一段。

1986年,东方歌舞团主办的第一届“孔雀杯”青年歌手大赛,我唱了自己作词、作曲的《蒙古人》。那个时候歌红了,我没红。

有一次坐火车,我睡着了,被身边一哥们叫醒,他兴奋地问我:你是不是唱《蒙古人》那个?我说是,他更激动了,“我想起来了,你叫巴特尔!”我当场石化。

再后来我写了《天堂》,那段时间的我,上了一点岁数的人都很熟悉了,长发、蒙古袍、高亢的嗓音和投入的表情。商演也多,晚会也多,我成了少数民族音乐的代言人。

蒙古袍夏天穿也热,但那是我家乡的服装,热点哥忍了。

放飞自我

很多人说2013年是我的一个分水岭,是放飞自我的开始,那年我写了首叫做《桃花源》的歌,我还录了MV,我在里面的表现就像是猪八戒进了盘丝洞。

腾格尔在《桃花源》的MV中。图/受访者提供

那首歌火得不要不要的,甚至被很多人与《爱情买卖》《法海你不懂爱》并称为三大神曲。

老有人问我,为什么改变风格,是不是要迎合大众,是不是要颠覆自己?是不是在解构艺术?是不是自甘堕落?

实话说,哥不知道其他艺术家是怎么表达的,对于哥来说,很多创作动机都很单纯,创作的过程也不艰辛,创作的思路也不复杂,就是有想法要写了,就写了。

《桃花源》那个歌是我去重庆旅游,泛舟在河上,地陪告诉我明天带我去酉阳一个叫做桃花源的景区玩,我就去了,去了感觉不错,回来就写了,根本没想过这歌能怎么样。

即便是写《蒙古人》和《天堂》也是这样,后来很多媒体写哥当年是怀着对家乡故土怎么样的情感,对亲人和草原是如何的思念,对环境保护是怎样的呼唤,这都是媒体朋友帮我想的,他问我是不是啊?我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

但真正的创作,没这么复杂,就是我怎么想了就怎么写了。

《桃花源》火了,大家在网上转发,有人喜欢就有人骂街,当时还有人骂哥低俗,把陶渊明笔下的美好社会,变成了一个酒池肉林、花天酒地的“红楼”,就是为了博眼球。

坦白说,在当下作为一个音乐人,真不是为了博眼球就一定能博出来的,根本不知道哪片云彩有雨才是当下的现状。我要是真的知道写什么歌能一定火,我现在没准早就是亿万富翁了。

再后来啊,综艺节目开始多了起来,比赛的、做游戏的、做饭的、出去玩的,啥都有了,最初就是那么几个大牌明星,后来明星不够用了,他们就把哥想起来了。

“你给钱我办事,江湖事就是这么简单。你为了收视率,我也是为了生活。”就这样哥就去参加了,最开始的《我是歌手》哥还能唱自己的歌,到后来别的节目导演组就开始安排大家互相唱对方的歌,这也是一种节目效果。

让我唱张韶涵的歌,我都不知道她是谁,导演给了我一堆歌,有《隐形的翅膀》《寓言》《欧若拉》一大堆,最后我选了《隐形的翅膀》,因为我感觉相对容易一点。

最初我翻唱别人的歌,我还花心思重新改编一下,看看能不能更有效果,我还给安排乐队怎么演,后来越来越多,我也不改了,导演让我唱啥我就唱啥。

人们说哥把《隐形的翅膀》唱成了“钢铁之翼”、《卷珠帘》变成了“卷闸门”,《桃花朵朵开》化作“草原一大片”,《日不落》成了“日不落帝国”……

我的老歌迷在微博上骂我,说腾格尔迷失了自己,掉进了流量和金钱的陷阱里,最开始我挺难过的,有些负罪感,觉得让他们失望了,但后来我也慢慢看淡了,因为我知道这些不过是我维持生活的方式,而不是我的全部。

图/受访者提供

没人听我唱给谁

在这样的市场和环境里,哥还能生存,那是哥的能力,有的时候生存和艺术是要分开的。

你们都知道,哥喜欢喝酒,有朋友来哪能没有酒,我是逢局必喝,逢喝必多。但我不是跟谁都喝,得是朋友,但什么人是朋友,什么人算得上朋友,什么人值得交往,哥心里有杆秤。喝酒也不能耽误事,出去演出之前,哥就不喝了,不喝酒唱歌都有人说我像喝了二两似的,我真喝了,歌没法唱了。

不光喜欢喝,我还喜欢吃,到了各地怎么也得吃点当地特色,去了重庆怎么能不吃火锅,去了海边怎么能不吃海鲜,但毕竟岁数不饶人,吃完肠胃真受不了,经常吃完一顿就要跟马桶亲切交流一段时间,但下次我还是会去吃,这同样也是生活。

大排档,路边摊,只要好吃哥都去吃,我也不弄大墨镜什么黑口罩啥的,你愿意跟我合影拍照,只要不打扰别人,不造成什么混乱,我没有太多意见,架子排场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真的不重要。

年轻人都喜欢看电影,我也喜欢,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去看电影,今年高票房的这些电影哥都看了,不光看了,哥还想演电影。1995年谢飞导演的《黑骏马》哥就是男一号,这么多年过去了,导演怎么不找我了呢?

腾格尔在电影《双城计中计》饰演老骗子“不动石佛”。图/受访者提供

我片酬不高,就俩条件,第一不演歌手,第二不演艺术家。这太没有挑战了,我想演黑社会大哥,演军官、将军、大反派、大骗子,有这样角色的导演想着我一点。

最近我爱上了画油画,已经画了好几幅了,2米多,我画完挂在我的别墅里,谁看了都不知道我画的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画的是什么,我还画过一幅叫做“回头的狼”的画,身边朋友都说我画了个耗子,但我坚信我画的就是狼。

艺术家就是要像哥这么自信,管别人看得懂看不懂呢?

前一段时间,哥碰到了一个好哥们,他是个作家也是个诗人,叫鲍尔吉·原野。他跟我说他有个特别好的词,让我一定写一首特别好的曲子,然后把它唱出来,我答应了,我就写了《下马拜草原》,那真的是一首很好的歌,我调动了我最好的状态。

图/受访者提供

但怎么样呢?没人听,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抖音上听歌,一首歌都不到30秒,不到30秒是歌么?我认了,这就是现状这就是事实,那我还写新歌么?可能不写了吧,写完没人听,我唱给谁呢?

社会发展到今天,经济、互联网发达,开放的年代,人们会喜欢这样的东西,这是顺其自然的事。很多老音乐家会说,担心越来越娱乐化,民族艺术消失什么的。但现在就是这个趋势,这不是哥能管得了的事,我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我参加过一些座谈会,里面一些专家痛心疾首表示,年轻人都听得太流行了,太娱乐性了,民族性的东西都没了,要发展民歌,听完以后哥心里就两个字——“扯淡”。

我发了新歌后有老听众给我留言说,自己喜欢的那个腾格尔回来了。

说完这话,腾格尔笑着反问:“你说,那个腾格尔能回来么?”

来源: 中国新闻周刊

问题来了,第一款T2等级限定皮肤,会卖多少钱?

好吧,鼠年限定皮肤既然已经曝光,那么这些皮肤就要以新年皮肤的方式和我们见面了,鼠年没有老鼠皮肤就不说了,虽然这个有先例(就好像马年的时候出的是锐雯和皎月的皮肤,羊年出的是金克丝的皮肤),但是这个狗牌还是忍不住要吐槽,鼠年限定这个狗牌配上王国机神这个系列皮肤,就感觉非常怪异!

有不少小伙伴问老皮关于王国机神售价的问题,国服具体售价现在还不清楚,对此老皮也想做一波分析,因为这次王国机神系列皮肤比较特殊。

王国机神贾克斯作为联盟中第一款T2等级限定皮肤,皮肤的定价就有些值得考虑的地方,这款皮肤具体会卖多少钱?按照这几年对于皮肤的定价来看,新年皮肤一般是199的价格(而且基本是以T3等级皮肤为主,还没有T2的皮肤出现,今年是首例),T2等级皮肤一般是99价格(有低于这个价格,也有高于这个价格,但是这几年都是99的定价),T3等级皮肤一般是79价格,那么问题来了,王国机神贾克斯这次作为新年限定,又是T2皮肤,该如何定价?

猜测可能有几种情况:

1、全员定价199: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T2的皮肤和T3的皮肤就一个价了,整体价格拔高,但这样做的弊端在于,我花同样的钱,我肯定愿意买贾克斯的皮肤,因为贾克斯的皮肤特效比其它的皮肤都要多。

2、全员定价99:如果是这样,就等于保持了贾克斯原来应有的定价,然后提升了其余4款皮肤的价格,这个很有可能,但是这样的话,皮肤刚上架时可能就没有半价了。

3、贾克斯定价199,其余4款定价99:如果是这样的话,贾克斯的价格就高出太多了,也不太合适,虽然是T2的皮肤,但价格也没理由贵出T3皮肤那么多。

4、贾克斯定价129,其余4款定价99:为什么会出现129这种价格?其实当前联盟中也有一些皮肤是这个价,比如钢铁之翼凯尔,丧尸布兰德等都是129的定价。

5、贾克斯定价99,其余定价79:这是目前最理想的情况,因为这样就保持了和以往皮肤定价同等标准,但问题是这次是新年限定(新年限定的价格一般会高一些)

具体如何定价还要看国服推出时候的价格,以上只是老皮的一些猜测,并非实际定价,因为这次有T2皮肤加入,所以价格不好猜测,如果能保持正常的T2和T3皮肤售价,在目前看来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逆风的飞翔

逆风的飞翔

——来自中部战区陆军某空中突击旅的观察报告

■本报记者 刘建伟 钱宗阳 彭冰洁 通讯员 刘啸天

协同演练。徐君强 摄

风速超过10米每秒,风向东南偏南。

黎明时分,顶风前行,记者一行走进中部战区陆军某空中突击旅指挥塔台。放眼望去,直升机密集排列,全副武装的突击步兵正在登机。

逆风,是直升机飞行员战斗起降喜欢的风向。扑面而来的巨大气流,为数吨重的钢铁战鹰带来澎湃升力,数十架战鹰依次起飞,急速奔向任务地域。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渐渐远去,一场深入“敌”后的机降突击行动演练,将在数百公里之外展开。

昔日靠“铁脚板”穿插敌后、打出赫赫威名的中国陆军,如今飞出了更为迅疾的“穿插速度”,获得更加广阔的“穿插纵深”。天空与大地的立体隔断消除了,前沿与纵深的空间概念模糊了。战场的时间与空间,正在被重新定义。

一次次逆风飞翔,让这支在改革中诞生的新质作战力量,锻造出更有力的钢铁之翼,淬炼出更强劲的胜战之心。

(一)

又起风了!

凌晨时分,中原大地,城市的灯光渐渐隐灭。无边的夜幕下,直升机的轰鸣声仍连绵不绝。

夜色,是空突力量的天然伪装。不论刮风下雨,高强度的夜航训练常常持续到后半夜。

结束当天最后一架次的飞行,指挥员武建走下塔台,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可一天的工作远未结束——

某型机载设备试用情况要与厂家沟通,多机型夜间合成突击的战法需要继续总结,全旅赴沿海地域演训的转场机动方案必须敲定……

“时间越来越不经用,一眨眼几年时光就过去了。”谈起这种披星戴月的工作节奏,武建感慨地说。

武建深深铭记:2017年7月30日,漫天黄沙的朱日和,突击步兵搭乘直升机,在习主席的目光中索降亮相,首次向世界揭开了中国空中突击力量的神秘面纱。

8月1日,就是人民军队90周岁的生日。未来战争的大棋盘上,人民军队中历史最悠久的陆军经历改革重塑,锻造出能够飞越楚河汉界的一枚妙子。这支拥有光荣历史的红军部队,开始了艰难的换羽新生。

“你看过电影《我和我的父辈》吗?‘乘风’单元里面那支风驰电掣的八路军骑兵连,就曾与我们前身部队的先辈们并肩战斗。”武建动情地说。

“当年,我们的前身部队遭遇埋伏,这支‘乘风’部队迅疾机动突击、穿插支援,打破了敌人铁桶合围。如今,传统步兵插上翅膀,我们也成为‘乘风’的部队,梦想的引擎在每个人心中轰鸣加速。”

数年间,第一次乘坐直升机还会晕机的突击步兵,如今早已能够乘机转战千里,飞越重重关山。

数年间,原本各自独立的空中与地面力量,实现了建制内组合、体系内释能。空地协同训练从旅组织,发展到营连自主协同。融合越深,协同层级越下沉。

一位旅领导感慨:“这些年,多少场重大演习,我们都站在‘C位’,成为‘首战力量’。相比刚起步时,我们的任务数量和难度都以几何级数增长。”

如果说,我军空突力量组建亮相,是从0到1的突破;那么,从1到10、从10到100的跨越,更是一次次逆风的飞翔。指挥员潘高峰感叹:“个中艰辛,冷暖自知。”

去年,战区一位将军来旅里调研,旅领导汇报时开门见山,一口气谈了10多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个个事关空中突击旅战斗力加速生成。会场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

“五年一个小结,原以为你们会讲成绩,没想到你们开诚布公谈问题!”这份清醒与勇气,让这位将军刮目相看。

“第一个五年已经过去。新的五年,要飞的航程还很远,要飞越的山峦还很多。”去年底,旅党委把这些问题写入年度工作报告;今年初,又写入旅年度大项工作清单,逐一划定解决时限。

问题,是压力,也是动力。逆风,是阻力,亦是升力。“过去我们没有这支新型力量,很多细节停留在想象,很多问题意识不到。”潘高峰感慨地说,如今,一个个建设过程中发现的新问题,常让人急得睡不着觉。

时间对战争双方都是公平的,战场不会因为谁是新组建、新编制,就给谁更长的成长周期、更多的容错空间。新的力量,新的问题,需要新的“解题速度”。

今年上半年,多项重大演训和装备试验任务同步展开,全旅分散在相隔千里的多个地方执行任务。下半年,更大规模的实战化演训任务陆续展开。

“满打满算,中间不到一个月调整期。”作训科科长付齐话锋一转,部队刚归建,高强度补差训练计划就出台了,调整期变成了强化训练的“提速期”。

“突击步兵什么最废?”“手套!”

火热的空降训练场上,记者拿过几名战士的战术手套一看,厚实的手套已经被机降绳磨出深深的印痕。这是短时间内连续进行绳降训练的结果。

旅史馆内,数百双带着血迹磨破的手套,更折射出这支新质作战力量千万次反复磨砺后的加速成长。

(二)

狂风夹着骤雨,拍打在一顶顶野战帐篷上,噼啪作响。

一场突击行动演练进入倒计时。记者走进指挥帐篷,巨大的沙盘占据了大半空间。神情冷峻的军人围成一圈,十几双眼睛犁过沟谷纵横的地形,反复推演突击行动的细节。

“这么大的地幅,只是我们连这次行动的任务地域之一。”跟随某突击步兵连连长祁家兴走进另一顶帐篷,一个更大的沙盘映入记者眼帘,标示的地形地貌与上一个截然不同。

“这是我们要夺占的第二个要点。一顶帐篷放不下,就放到了这里。”演练即将展开,祁家兴三言两语向记者介绍连队任务——

机降夺占数百公里外的要点并开辟前进基地,短暂补给后,再次搭乘直升机机动100多公里夺占另一要点。两场战斗接续展开,中间留给连队休整和机动转场的时间不到两小时。

“战场空间在扩容,时间却在压缩。过去,我们一次战斗只用一张1∶5万的地图就够了。现在,一张同比例尺的地图远远承载不下我们的机动距离。”

“但是,这或许就是未来战争的样子。不允许我们再按部就班,必须快速筹划、快速突击、快速转场。”祁家兴感慨道。

风的方向改变了。战争,像不断变化的风一样捉摸不定,早已不是曾经的模样。“无论曾经多么辉煌的军队,只要错过了转型的风口,在下一场战争中就可能面对‘逆风局’。”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该旅官兵心间:未来战争,风从何来?

“这个问题难有标准答案。我们无法选择风的方向,但可以选择自己的姿态。等风来,不如追风去。”这支部队的官兵深知,自己就是去感知风的变化、适应这种变化的“乘风者”。胜利,就是跟科技之变、战争之变、对手之变的竞速。

夏日,宽阔的跑道上空,一架架入列不久的新型直升机从记者头顶高速掠过,草地被旋翼吹起一道道绿色的波纹。

这几年,某直升机营的主战装备换了数型,训练课目几乎换了一遍,战法也随之推陈出新,“每一天都是新的”不再是一句空洞的格言。

这几年,突击步兵连的武器装备也经历了“大换血”。新武器从配发到实射,时间跨度从年,缩短到季度,再缩短到月……

对特级飞行员汤军来说,一个个切割成碎片的“时间窗口”,记录着一次次追赶战争风向变化的飞翔——

“那年盛夏,我们在高原戈壁开展某型机载导弹作战试验,正遇到部队密集演训。有限的飞行空域,几家单位得分时间段轮流训练。”

“可是,如果只等着大块训练时间,整个试验进度可能被拖慢。今年试验不完,只有明年再来。我们能等得起吗?只能想办法从缝隙中抠时间。”

“有一次,训练基地突然问我们:上一家单位的训练提前结束,第二家单位的训练还没开始,空域临时空出来40分钟‘空档期’,飞不飞?”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飞!”汤军说,为了把握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短暂“时间窗口”,他们常常在盛夏的戈壁滩上一等就是大半天,每个人都被晒得“冒油”。

时间,在零敲碎打中积少成多。“只用两个半月,我们就完成了原计划4个月才能完成的作战试验!”汤军自豪地说。

未来战场,胜者必定是时间的“精算师”。可时间从哪儿来?

时间,靠“压减”出来——

浏览这个旅不同年份的几份训练考核标准,突击步兵连整建制集结出动的时间一次次被压短。直升机热加油、热挂弹,让再次出动的时间大幅减少。每一次时间上的“减法”,背后都是体系性的优化。

效率,靠“迭代”出来——

组建不过数年,该旅自主探索编修的《空地协同训练手册》从1.0版本迭代更新到3.0版本。每一次迭代,意味着空中与地面的协同训练效率进一步提升。

速度,靠“组合”出来——

某新机型和某新型全地形车列装不久,旅里就将它们一起带到高原,检验复杂条件下满载机降能力。测试结束仅仅几天后,新战车就机降投入演习,搭载突击步兵在复杂地形上飞驰。

“我们这支军队,对‘快’的向往和追逐深入骨髓。飞夺泸定桥,奔袭清风店、抢占三所里……快一步生、慢一步死,抢在敌人前面就是胜利!”旅领导坚定地说,“今天,战场的风在快速变化,我们还要飞得快些、快些、再快些!”

(三)

午后,天高云淡。

一架武装直升机贴着树梢超低空飞来,突然以大仰角快速爬升,在即将到达顶点时,迅速旋转180度,转入攻击姿态俯冲而下。

“莱维斯曼机动!”记者的心随着战机飞行姿态上下起伏,完成这个高难度战术动作的飞行员是谁?

记者在停机坪旁守候,等来的竟然是刚采访过的某运输直升机营营长宁清涛。

担任运输直升机营营长前,宁清涛是武装直升机的特级飞行员。用他自己的话说,已经“飞到顶了”。两年前,“到顶了”的宁清涛迎来飞行生涯的急转弯——改飞某新型运输直升机,并担任运输直升机营营长。

“跨界”的宁清涛,很快在运输直升机营掀起了一阵旋风:相较传统运输直升机飞行员平稳的飞行操控,宁清涛的技术动作可谓大胆泼辣,隐隐留有武装直升机的影子。

“空中突击旅的运输直升机要突防敌后。我们飞的是最复杂的航线,面对的是最密集的防空火力网,不朝着极限飞、瞄着实战练,能生存下来吗?”飞行准备会上,宁清涛向全营飞行员敞开心扉。

“飞行中,常用的速度其实有两个。一个空速,是直升机相对空气的速度;另一个地速,是直升机相对地面的速度。”宁清涛说,在逆风中飞翔,如果只看空速,因为气流迎面而来,会觉得飞得很快了;但如果看一看地速,就会发现自己其实还很慢。

快慢,关键是选择什么作为参照系。军人的参照系只有一个——胜战。

“在逆风中飞翔,用胜战的参照系,就会看到真实的前进速度!”宁清涛深有感触地说,“勇敢打破‘舒适圈’,改变昨天习以为常的参照系,摆脱不知不觉形成的惯性,何尝不是一种加速!”

可习惯,往往比天性更顽固。一支军队,要改变日积月累形成的习惯,要告别昨天长出新羽,何其艰难!

连续两年,该旅群众性练兵比武课目都有大变化:传统单项体能课目占比和得分权重减少,考验空地协同、战术素养和指挥能力的连贯作业课目增加,倒逼营连提升训练层次,不能年年留在“低年级”拿高分。

地面保障力量整合为机动保障营,颠覆了依赖固定场站的保障模式,跟随突击分队机动前出的垂直保障队应运而生。快速开辟野战机场、熟练使用野战保障设备……军士任志奎说:“‘动起来’,才发现外面的天有多高、风有多大!”

比摆脱“低位惯性”更难的,是摆脱思维惯性。

70多年前,该旅“钢刀连”在解放天津的战斗中创造了“3分钟杀开民权门”的攻坚战例,如此狂飙疾进,如此畅快淋漓!如果是今天的“钢刀连”,这一仗该怎么打?

一位排长的思路让人眼前一亮:为什么不能“越”过“民权门”,从空中直插敌人心脏?

“没有思维的羁绊,才能在风中飞得更快。阻碍一支军队加速奋飞的,不是大地上的山峰,不是摧枯拉朽的逆风,而是头脑里的沟壑。”“钢刀连”指导员任帆说,今天,突击步兵既要有“3分钟杀开民权门”的迅猛,也要有超越“民权门”的视野。

夜色如墨。一次演习,狙击手苏豪带领狙击小组利用夜暗掩护,在演习地域制高点隐蔽机降,居高临下观察战场,引导空地协同攻击,很快赢得战场主动。更让导演部惊讶的是,参演的几支空中突击分队各自运用了不同战法。一位将军点评:“战法上打活了,战场上才能打赢!”

新的力量,新的观念,新的战法。任帆说,这是在更高维度的飞翔,也是在头脑风暴中的加速!

(四)

直升机的轰鸣声被阻隔在窗外。营区内,一栋并不显眼的低矮小楼,隐秘而宁静。

室内工作台上,高级机械师陈强佩戴着AR眼镜,全神贯注进行直升机辅助检修系统的调试。

“这项研究,陈强带着团队从空中突击旅成立第二年就开始了。”旅领导介绍,那时,AR、AI等新技术“小荷才露尖尖角”,但意识到新技术的巨大潜能,许多技术骨干跟着陈强埋头耕耘。

没有鲜花和掌声,小楼前的银杏树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单位主官陆续换人,部队大项任务一年比一年繁重,但这个项目却从未间断。

无数个静谧的夜晚,一行行代码在小楼内被写下、修改、删除、重写,成百上千张电路图反复推倒重来。5年心血,终于孵化出一套全新系统,使主战装备维护迈进人工智能时代。

“犯其至难而图其至远,这个‘慢功’让我们旅搭上了前沿技术的快车!”旅领导感慨,“在逆风中飞翔,心怀远方,慢也是一种快,少走弯路也是加速。”

一张训练计划表,作训科耗费了近两个月时间。捧着薄薄几页纸,参谋张通却觉得值——

“以往地面分队和飞行员都有各自的训练计划,大家各吹各的号。小小一张计划表,背后反映的是空地两套不同的训练体系。”

“我们下决心把空中与地面训练整合到一张计划表上,前前后后征求了4次意见才定型,不仅兼顾空地特点,还简单明了、一看就懂。空地力量从制订训练计划就融为一体,平时练到一起,战时自然更加默契。”

一个携行物资查询系统,战勤计划科仅收集数据就用了半年。看着堆满办公室的一摞摞表格,科长高国庆看到了未来——

“过去都说步兵‘粗糙’,每次任务带什么装备、带多少物资,总想多多益善。直升机的空间和载重都很宝贵,超一斤都不行。深入敌后,一颗子弹、一滴水也能决定生死,还能像过去一样‘概略’携带吗?”

“这些数据的采集,就是为了精确定量不同任务中携行装备物资种类和数量。只要查询系统,就能快速生成不同任务所需的单兵携行装备物资清单,让突击步兵深入敌后更从容。”

慢与快,从来都是相对的。逆风中,气流常会给飞行带来扰动。在旅领导看来,越是加速前行的紧要关头,越要有行稳致远的定力,不务虚功,不图虚名。“在‘慢’中积蓄,才能在‘快’中迸发。”

满目苍翠的原野上,一座崭新的营区拔地而起。结束采访,记者一行离开新营区时,夕阳西下,一轮红日格外醒目。门前,一排排新种的树木还很瘦小,在风中摇曳。

树的成长需要岁月,如同新生力量的壮大需要时间。但是,他们根植在一片充满生机的大地,必将拥有不凋的苍翠和粗壮的年轮。

来源: 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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