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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手游抄袭简史02

今年年初，4399旗下的《苍空幻想》在日本市场着实地火了一把。但引起热议的原因不是游戏质量的好坏，而是因为有Youtuber专门做了一期视频，指出该游戏抄袭了《碧蓝航线》《Fate GO》《原神》《怪物猎人：世界》等其他8款游戏的内容。这期视频在4月份就有超过64万的播放量，超乎了游戏原本该有的热度。

放眼国内市场，涉嫌抄袭的事件也是层出不穷。此前游戏新知也曾对国内游戏厂商涉及的抄袭风波做过介绍。至今又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在此期间又陆陆续续有游戏抄袭事件引起了热议和关注。

网易凭借着《荒野行动》《终结者2：审判日》成为在战术竞技手游领域第一个吃到大蛋糕的厂商，却被蓝洞以版权侵犯为由发起了诉讼。而腾讯的《王者荣耀》在国内席卷一切，在海外却被另一款国产MOBA《无尽对决》强势压制，双方的侵权战争从美国打回上海。小游戏《海盗来了》火了之后被发现它似乎抄袭自一款台湾畅销游戏。

涉及其中的厂商，它们在乎的是市场争夺的速度和广度，「抄袭」和「反抄袭」是它们选择进攻或防守的姿态。在巨人之争中，抄袭本身并不被关注。

1、网易《荒野行动》《终结者2：审判日》→ 蓝洞《绝地求生》

《绝地求生：大逃杀》在2017年3月登陆Steam之后，战术竞技正式迎来了品类爆发的元年。

很快地，网易在同一年12月就推出战术竞技手游《荒野行动》《终结者2：审判日》，在手游领域领跑这一品类，上线初期就登上了中国iOS畅销榜的前列。同期上线的还有西山居研发的《小米枪战》、巨人网络研发的《光荣使命》，英雄互娱CEO应书岭也发布朋友圈宣布入局战术竞技——也就是后来的《王牌战争：代号英雄》，此时的战术竞技手游一开局就进入了百家争鸣的局面。

现在看似是后来居上的腾讯，其实在战术竞技手游领域的布局更早。

在《绝地求生：大逃杀》上线的一个月前，蓝洞已经与腾讯开始了商务谈判，2017年9月份的时候，获得战略投资的蓝洞正式将手游改编权授予腾讯。腾讯估计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内战术竞技就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2018年2月腾讯才带着《绝地求生：刺激战场（后更名《和平精英》）》和《绝地求生：全军出击》姗姗来迟。当时网易的《荒野行动》则在iOS畅销榜TOP15以内浮动，而且是榜单前列唯一一款战术竞技手游。

关于抄袭的战争拉开帷幕。

在2018年4月，蓝洞正式在美国发起诉讼，在一份长达155页的文件中，蓝洞表示网易《荒野行动》《终结者2：审判日》这两款手游已经在建筑、载具、武器、装备、口号等方面对《绝地求生：大逃杀》造成版权侵犯，要求网易支付单个侵权作品1500万美元的赔偿。

网易随即也表示否认抄袭，并且会维权上诉。就双方之间是否还有产生博弈的事情并没有传出更多消息。

腾讯的两款战术竞技手游在上线短短一个月之后就把该品类王者的地位从网易手中抢了过来。到了2018年底，腾讯在该品类上大获全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最终在2019年3月，据McArthur Law Company报告称，两家公司已就这两起投诉提交了和解文件，猜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蓝洞提起诉讼后，《荒野行动》的表现就不断下滑。

2019年4月《和平精英》拿下版号，腾讯战术竞技手游结束了一年多无内购运营的状态，这场战争告一段落。

对手的结局可能比腾讯意料中的要好得多。2020年6月《小米枪战》停运，10月《光荣使命》停运。至于网易的《终结者2：审判日》则交给了字节跳动运营，《荒野行动》也将主战场转移至日本市场。

对比之下，《PUBG Mobile》（《和平精英》国际版）2020年全球收入达51亿美元，坐实了第一战术竞技手游的位置。

在战术竞技这场巨头争夺战中，似乎大家都并不在于「抄袭」本身，抄袭和反抄袭成了赢得竞争优势的一个手段。

2、沐瞳科技《无尽对决》→ 腾讯《王者荣耀》、Riot《英雄联盟》

2015年10月，腾讯的《王者荣耀》上线国内市场，在iOS畅销榜从开始的TOP20以内逐渐攀升到榜首并长居不下，MOBA手游走进了玩家视野中。乘着2016年春节的东风成为了中国史无前例的爆款游戏。

同样在2015年，腾讯的《Arena of Valor（简称AOV，常被媒体称为《王者荣耀》国际版）》立项开发。游戏前期的调研就涉及美国、港澳台、印尼等十几个国家，从立项之初就是放眼海外市场的。最终在2016年10月公测。

但有人想赶在腾讯前面。

上海游戏公司沐瞳科技的《无尽对决（Mobile Legends）》已经在2016年7月份在Google Play上线，11月开放了iOS端的下载。《无尽对决》在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市场都逐渐攀升到iOS畅销榜的前列，沐瞳科技复制了一个王者搬到海外大获成功。值得一提的是，沐瞳科技创始团队正出自腾讯。

AOV由于版本太多、推广限制和上线时间稍晚等问题，海外MOBA手游的市场已难和《无尽对决》竞争。

2017年7月，拳头起诉上海沐瞳，称旗下的《魔法热潮：英雄（Magic Rush:Heroes）》以及《无尽对决》涉嫌抄袭《英雄联盟》，索赔15万美元。值得一提的是，《魔法热潮：英雄》被告时已经上线两年之久，这起诉讼也被视为是腾讯想赢得MOBA竞争的一部分。不过该案并未被法院受理，战火也就烧回了国内。

2018年中旬，腾讯公司在上海起诉，主张沐瞳公司的《无尽对决》抄袭旗下的《王者荣耀》。

此时在法律程序上的维权已经告一段落，但关于这两起诉讼，拳头和腾讯很大概率还是将重心放在要求游戏下架的方面，而且最终《无尽对决》仅仅在国内市场下架，在海外也依然保持着居高不下的热度，可以想到依然是《AOV》的眼中钉。

据SensorTower统计，《无尽对决》截至2020年1月的累计收入已经突破5亿美元，目前也依然是东南亚最火的MOBA手游。对比游戏的收入，诉讼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值一提，游戏模式的复刻可谓是大获成功。

到了2021年，沐瞳科技也以40亿美元高价卖身给字节跳动。

3、乐动卓越《我叫MT3》、尚游网络《西游女儿国》→ 网易《梦幻西游》

2013年1月11日，乐动卓越的卡牌游戏《我叫MT》在App Store上架，在十一个小时之后拿下了iOS付费榜榜首，经过2年的运营也依然长居畅销榜100名以内。

很快，《我叫MT2》迭代升级为3D卡牌在2014年正式上线，继《我叫MT》累计200多天居于畅销榜第一之后，《我叫MT2》也不甘落后地继位并一度登上榜首。

之后主流畅销手游迎来卡牌向MMORPG的变迁。

回合制MMO的爆款《梦幻西游》正值风头，2015年在iOS畅销榜榜首无人能撼动。

在两款游戏都接连成功之后，乐动卓越也随之信心爆棚，加上当时注意到回合制MMORPG在畅销榜单的成绩非常好，便决心做一款品质更高的回合制MMORPG版「我叫MT」，随后这款《我叫MT3》便在2016年7月面世。

2016年网易以抄袭为由，正式起诉乐动卓越，而乐动卓越则认为是《我叫MT3》每日2元的收费方式触碰到了网易的蛋糕。

不管说辞如何，最终法院在2018年认定《我叫MT3》造成对《梦幻西游》的侵权，乐动卓越需要赔偿网易1000万人民币，并刊登道歉声明。

而在判决出来之前，《我叫MT3》就以「平台运营策略调整」为由停止了运营。

无独有偶，在《我叫MT3》停运没多久，《西游女儿国》在2017年8月上线。不仅在游戏类型上相同，就连名字和题材也都更为相似。

彼时《梦幻西游》虽然还在iOS畅销榜前十，但是失去榜首的位置也让网易更加敏感。网易在2018年将《西游女儿国》的研发和运营方尚游网络和游族网络告上了法庭，最终判决网易获赔400余万元。

自此之后，《西游女儿国》虽然没有遭到下架，但是在iOS畅销榜的排名也开始逐渐下滑，能够成为回合制MMO常青树的也就只有《梦幻西游》一款。

4、豪腾嘉科《海盗来了》→ 萌蛋互动《猪来了》

除了中重度的手游应用以外，休闲游戏也喜欢走一些捷径来引爆市场。

2016年5月，一款名为《猪来了》的休闲游戏登陆台湾市场，当时在被一众MMORPG充斥的市场中，该游戏也曾在台湾市场的收入榜Top5以内保持了近半年的时间。能够有这样的成绩，《猪来了》最大的亮点在于其虽然没有操作难度，却是一款强调社交的PVP休闲游戏，玩家在转盘中抽中攻击就可以偷其他玩家小岛上的金币。

三个月之后《猪来了》在中国大陆市场上线，游戏内部登陆衔接的是支付宝的渠道，由支付宝发行。虽然如今看来，《猪来了》有点为后来的「偷能量」铺垫的意味，但是当时作为一款纯游戏，《猪来了》的运营显然不是支付宝所擅长的。

以社交见长的休闲游戏最终还是要在社交软件中才能发光发热。

2018年1月微信小游戏正式上线。同年3月，豪腾嘉科的微信小游戏《海盗来了》上线，除了很快达到2000万DAU（日活跃用户）的成绩以外，也成为了平台上第一款月流水过亿的小游戏。

2017年，《猪来了》的开发商萌蛋互动以抄袭为由将豪腾嘉科告上法庭后胜诉，2018年豪腾嘉科上诉后被驳回，至此抄袭行为彻底被坐实。

其实还有玩家指出，《猪来了》与一款在2014年上线的《Pirate Kings》也相当相似，而且这款《Pirate Kings》的下载量也早早超过了千万。到底谁有资格批评抄袭者，一时不好定论。

左：《海盗来了》| 中：《猪来了》| 右：《Pirate Kings》

没有逮到第一波手游崛起的红利，2019年许多面临转型压力的老游戏公司和手游领域的初创公司都企图走捷径快速在手游市场获取一席之地。

有的抄袭海外爆火的游戏，趁着正版还没有回流国内市场抢个时间差，最终实现了抄袭者吊打正版的荒诞局面；有的初创公司和转型公司则瞄准已经获得市场验证的成熟产品，放肆「借鉴」；有的抄袭到外国玩家都想帮忙维权......

1、4399手游《英雄枪战》和页游《枪战前线》→ 暴雪《守望先锋》

4399依靠页游而被玩家所熟知，但在手游方面其实也不是没有追求。

早在2015年，4399就推出了两款射击手游《火线精英》和《合金英雄》，分别是传统的FPS竞技和3D的射击游戏，其实从这时候就能看出4399有想探索不一样的游戏类型了，但是两款游戏都没激起多大的水花。

没过多久，暴雪在2016年推出了《守望先锋》，凭借着FPS和MOBA的融合在游戏市场上得到了国内外玩家的追捧，但是作为付费的PC游戏，受众难免比起手游玩家少了不少。

4399很快就跟进FPS+MOBA这一类型，2017年推出了8V8的手游《枪战英雄》和另一款《枪战前线》。在当年10月，暴雪就以抄袭和不正当竞争为由对这两款游戏提起诉讼。

其实在正式提起诉讼之前，《枪战前线》就在7月份停服，《英雄枪战》则更名为《绝地枪战》继续运营。提前做出变更，也许也是4399自知理亏，最终在2018年下达下达判决4399需要分别赔偿300万元和97万余元。

值得一提的是，最终判决认为《守望先锋》属于类电影作品，这也是国内首次将FPS游戏作为类电影作品保护，只能说MOBA+FPS对玩家而言确实是个新颖的玩法，但是游戏内容的相似程度却也不易太过火。

而且MOBA+FPS究竟是否适合移植到移动端上也依然值得考量，毕竟之后再出现的MOBA+FPS手游也没能在市场上获得什么亮眼表现。

2、有量科技《暴走大侠》→ 海彼网络《弓箭传说》

对比FPS这样的中重度游戏，休闲游戏的抄袭难度更低、成本更低，抄袭爆品的游戏自然也不在少数。

2019年3月，海彼网络（Habby）的《弓箭传说（Archero）》在海外市场上线，同年5月《弓箭传说》就在海外获得超过580万次下载，内购收入高达490万美元。作为混合休闲游戏，《弓箭传说》的营收能力显然还会高于这个数不少。

9月份一款和《弓箭传说》相似度极高的《暴走大侠》套版号在国内上线。

据Habby创始人王嗣恩表示，《弓箭传说》的研发周期在一年以上。《弓箭传说》上线这才过了半年，《暴走大侠》就面世，也很难不让玩家遐想，在TapTap页面上甚至被标为「游戏素材涉嫌抄袭」。

王嗣恩曾表示「在海外市场，复制已有产品就相当于慢人一步……抄袭是没有出路的」，但《暴走大侠》也确实风光过一时，曾拿下iOS免费榜第4、畅销榜第18的成绩，甚至一度传闻月流水超过6000万元。

风光一时也确实仅有一时，11月份《暴走大侠》因为版号原因在国内市场下架，至今也没有获得版号并重新上架。

目前游戏新知在App Store还是能够找到不少类《弓箭传说》的超休闲游戏，像《魔箭传说》《弓箭传奇》《暴走弓箭》等，他们有的甚至同样没有版号。

值得一提的是，在国内市场行不通，《暴走大侠》反其道而行之走向了海外市场。其海外版《直到我中了一箭》在11月（也就是中国大陆市场下架的时候）在港澳台新马市场上线，像在台湾市场也进入了iOS畅销榜20名以内。

国产游戏在海外走俏的同时，国内的厂商通过抄袭的方式迅速抢占国内市场，这个利用「时间差」实现劣币驱逐良币的做法在游戏市场并不是个案。

3、羽盟网络《数码大冒险》→ 天津益趣《拳皇98终极之战OL》

但凡涉及到游戏抄袭，换皮案例不在少数。

羽盟网络成立于2014年，在2015年就在安卓端上推出了一款名为《风斗》的卡牌游戏。据了解，该款游戏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部落别嚣张》，其内容介绍亦是近乎一模一样。在玩法上，这款游戏颇有《刀塔传奇》的既视感，在内容上则声称与「魔兽英雄完美融合」。

2015年《刀塔传奇》下架后，这类玩法也随之没落，当时本想要乘上这股风潮的厂商也纷纷开始着手下一个类型，羽盟网络就包括在内。

《拳皇98终极之战OL（简称拳皇98）》也在2015年上线，截至2016年已经创造了至少30亿的流水，在之后很长时间里也都是掌趣科技的重要收入来源。这样一款产品很容易就成为了其他游戏的「借鉴对象」。

2017年4月，羽盟网络的《数码大冒险》在国内上线，据天津益趣表示，《数码大冒险》只是将「拳皇」题材更换为「数码宝贝」，是一款典型的换皮游戏。而且游戏前前后后游戏换了多达14个名字，为的就是逃避知识产权的追究。

最终在2019年羽盟网络被实锤抄袭，判决其赔偿160万元。游戏的换皮行为是规避风险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但是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奏效的。

4、 恒成科技《断刀客》→ 掌趣《不良人》手游

2015年《不良人》由掌趣科技和若森数字联合研发上线，还是最熟悉的卡牌策略游戏。

2019年初，掌趣科技发现恒成科技研发的《断刀客》和《不良人》在故事背景、游戏元素、玩法等方面都近乎一模一样，最终判决掌趣科技胜诉并获得100万元。显而易见的，又是一例换皮游戏的案例。

据官方介绍，恒成科技成立于2014年，工商信息注册则在2016年，可以推测恒成科技也经历过那段卡牌游戏的热潮，并最终选择了追随某一种看好的游戏类型。

如今恒成科技手握70款软件著作权，但游戏的平均质量已经远高于曾经的卡牌游戏了，恒成科技的下一款游戏会是选择什么类型相比也相当苦恼。

另外，恒成科技选择的模仿对象也并不好过。如今在App Store上已经找不到《不良人》了，其官方更新的信息也停留在2017年底，IP的续作《不良人2》《不良人3》也交由给云畅游戏开发，其中尚未上线的《不良人3》已经迭代成为无双类型的3DARPG，相比之前的卡牌游戏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这场官司更像是《不良人》最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5、新浪游戏《Glorious Saga》→ 暴雪《魔兽世界》

有的游戏厂商或是出于吸量的原因、或是出于节约制作成本的原因，最终在没有拿到授权的情况下就对其他游戏的素材内容进行抄袭或直接盗用。

新浪游戏旗下的《Glorious Saga》则被暴雪指出该游戏造成对《魔兽世界》侵权。显然新浪游戏也不太可能嚣张到做一款手游版的《魔兽世界》，被指责的更多是人物设计、iCON等美术方面的抄袭。而在玩法上采用的则是自动战斗的策略卡牌玩法。

据玩家在暴雪论坛上的举报，游戏在2018年12月就已经可以在海外市场下载。

新浪游戏在2018年这段时间里一直不温不火，虽然有自己的业务板块，但是自研的游戏则是像2016年的《樱桃小丸子》这样背靠IP的消除类休闲游戏，2017年则在独代板块上发行了卡牌游戏《大武将》、MMO《我叫MT 世界》，随后和SE联合开发的《Alice Order》则至今也没有上线。

想要发展游戏业务的新浪游戏自然迫切想要找到一个迅速进入市场的入口，随即用起来了卡牌游戏那一套古早做法。暴雪的维权做法早有先例，何况新浪还是上市美股，《Glorious Saga》也仅在海外市场上线，称得上是欺负到脸上来了。

据外媒Polygon报道，暴雪在2019年8月16日在加利福尼亚州起诉新浪游戏，要求《Glorious Saga》每项侵权作品赔偿15万美元，之后在同月月底《Glorious Saga》也就正式停运了。

6、《僵尸小队》→ 宇宙罐工作室《恶果之地》

素材抄袭盗用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暴雪这样的游戏大厂身上，即便是独立游戏厂商也难以幸免。

制作《恶果之地》的宇宙罐工作室在2019年受到外国玩家的反馈后发现，自家在2018年发售的《恶果之地》被盗用于制作一款H5游戏。起初国外玩家以为是被国外开发者盗用素材，结果经查证后发现这款中文名为《僵尸小队》的H5游戏是由国内游戏厂商开发的。

《恶果之地》制作方宇宙罐SpaceCan微博

《恶果之地》虽然不是第一个将Roguelite和自由平面射击做出融合的游戏，但是这款游戏至今也在App Store的编辑推荐回顾中，足以可见这款游戏的质量和口碑都有相当的成绩。

步入2017年之后，中国独立游戏逐渐迎来了一股热潮，《恶果之地》就在这股热潮中诞生。一方面确实出现了不少精品游戏，另一方面这些精品游戏却要面临着照搬、抄袭、盗用等种种问题，并且难以得到保障，甚至闹出了抄袭者国家所属的乌龙，属实是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最终发行《僵尸小队》的北京空岛已经将侵权游戏下架且进行道歉，宇宙罐工作室也没有公开走法律程序起诉，制作《僵尸小队》的开发商究竟是哪家也不得而知了。

7、敬游网络、魔伴科技、爱九游《英雄血战》→ 腾讯《王者荣耀》

上面提到，2015、2016年腾讯和沐瞳科技相继在海内外市场上线了各自的MOBA手游，随后国内有腾讯的《王者荣耀》、海外有沐瞳科技的《无尽对决》，MOBA的成功只会吸引更多的追随者。

2016年底，uCool推出的《Heroes Arena（英雄血战）》在海外市场上线了安卓端的测试版本，最高登上过31个国家的畅销榜TOP100，可见尽管《无尽对决》吃了不少开拓市场的红利，但也不是一口汤都不剩，iOS版本也在次年的4月份上线。

至于最早打开MOBA手游局面的腾讯，之前没有放任沐瞳科技不管，如今也不会任由《无尽对决》过于嚣张。

2019年9月，腾讯将《英雄血战》的开发商上海敬游网络、宣传主体青岛魔伴、运营商爱九游一并告上法庭，以「涉嫌换皮」的理由认为对方已经造成侵权。最终《英雄血战》也已经暂停运营，腾讯在MOBA市场上又少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8、英雄互娱《全民枪战》→ 腾讯《穿越火线》

英雄互娱的《全民枪战》最早在2014年9月份上线，当时在被卡牌游戏和休闲游戏充斥的游戏市场中，《全民枪战》以移动电竞为定位面世，如今看来想法也比较超前，内测首周DAU就突破了百万，公测首日突破了千万。

彼时要论FPS用户积累最深厚的游戏得论《CSOL2》和《穿越火线》了，不过此时两款游戏都是端游，此时《全民枪战》最大的竞品是腾讯在2015年1月上线的《全民突击》。最终腾讯的另一款FPS手游《穿越火线手游》则在2015年12月才上线，很快地也在2016年也开始踏足电竞赛事。

《穿越火线手游》超级联赛赛制

可以知道的是，《全民枪战》显然是更早一点上市的一方，为了能够抢占时间，《全民枪战》才选择了在地图上有所借鉴。一方面能够降低地图设计的难度，另一方面也能够缓解玩家的上手难度。

最终腾讯对《全民枪战》的起诉在2019年才下判决，所提及的抄袭地图包括运输船、新年广场、火车站、巷战、边贸城、巨人城废墟，最终腾讯获赔4524万元。此时的《全民枪战》已经全面走向衰退期，可谓是雪上加霜。

大厂之间的抄袭也不曾间断，它们不打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是希望可以快速COPY出属于自己的巨人。

1、阿里互娱《Area:F2》→ 育碧《彩虹六号》

阿里互娱涉足游戏行业其实也只有短短几年，在2017年9月全资收购简悦成立游戏事业群之后，阿里互娱才算正式有了游戏研发板块，但是却在第一步就出了差错。

据阿里互娱表示，《Area:F2》由简悦历时两年的时间进行研发，算一算也就是简悦归于阿里互娱旗下不久之后就开始立项研发。已经决心进入游戏行业的阿里互娱需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切入点，于是盯上了《彩虹六号：围攻》。

虽然这款游戏是非多，也不妨碍其硬核且真实的游戏玩法吸引众多玩家，根据SteamDB的数据，《彩虹六号：围攻》在2018年迎来了在线玩家的一个攀升并保持在超10万人水平。

就如同《Area:F2》在宣传图中所称，先前CQB（室内近距离战斗）连在PC端上都很罕见，在移动端上更是前无来者。故而CQB+FPS在手游市场上无疑是一片蓝海，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对于CQB+FPS的游戏缺乏想象力。

换而言之，简悦在CQB这一品类走上了抄袭的道路。据育碧方表示，《Area:F2》几乎照搬了《彩虹六号：围攻》。在2020年5月，育碧正式起诉了苹果和谷歌，理由是两方上架了涉嫌抄袭的游戏，最终游戏也宣布在5月20日停运。

目前游戏在TapTap上评分已经只有2.3分，玩家纷纷表示「虽然确实想玩手游版《彩虹六号：围攻》，但是并不支持盗版游戏」。从最新的消息来看，《Area:F2》是被彻底放弃了，不过CQB手游没有被完全放弃，预计阿里互娱是认定这一游戏类型在手游上有发展空间。

截图来源：TapTap用户大魔王尼古拉

2、 阿里互娱《三国志·战略版》→ 网易《率土之滨》

阿里互娱当然也绝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毕竟手游CQB虽然值得挖掘，但毕竟风险摆在那里。所以在更为稳妥的道路上，阿里互娱将眼光放在了SLG上。

2015年《列王的纷争》让更多厂商看到SLG手游的可能性，2016年逐渐从iOS畅销榜下滑的成绩由网易的《率土之滨》接棒，而且逐渐回暖的成绩也都被阿里互娱看在眼内。

《三国志·战略版》最早在2018年中旬立项，最初的制作团队先前也没有SLG相关的制作经验，但是经过一年半的时间游戏就在2019年9月正式上线了。一上线游戏就展现了相当不错的表现，至今也没有掉出iOS畅销榜TOP20名以外，成为了阿里互娱最具竞争力的产品。

此时即便网易有点眼红也是合乎情理的，毕竟自己历尽数年培养起来的SLG玩家，如今才攀爬到榜单的更前列，却被半路杀出的SLG新手轻易超过。

2020年9月20日，《率土之滨》声称被某产品频繁抄袭将诉诸法院，但并未点名。2020年10月，《率土之滨》在官方微博上发视频点名《三国志·战略版》对其造成的抄袭。

目前《三国志·战略版》依然照常运营着，成绩也一直比《率土之滨》更加优异。2021年《三国志·战略版》甚至在海外也上线了数个版本，3月份也登上了中国手游出海收入的TOP30榜单，至今依然是阿里互娱旗下最强势、最重视的产品。

3、上海挚娜、恺英网络等《阿拉德之怒》→ 腾讯《地下城与勇士》

最开始在2017年，腾讯就起诉了上海挚娜、上海恺英、浙江上士、长沙七丽，原因是四家公司运营的《阿拉德之怒》涉嫌对《地下城与勇士》造成抄袭。最终在2020年底，判决四家公司赔偿腾讯3000万。

《阿拉德之怒》的诞生无疑是在《地下城与勇士手游》正式推出之前的替代品。至于《地下城与勇士》，其凭借着「开盒子」这一项就留住了不少大R玩家，游戏的营收能力自然受到垂涎。

从《阿拉德之怒》的游戏品质来看，游戏的研发成本不会太高，再加上腾讯在2019年底曝光了《地下城与勇士手游》，预计《阿拉德之怒》即便没有受到法律制裁也是大限将至，只能捞一笔是一笔，之后再另谋出路。

目前《阿拉德之怒》即将在2021年6月停运三个服务器，宣布在2020年8月12日上线的《地下城与勇士手游》则在上线日期前不久宣布跳票，至今也还没有确凿消息，不过想必也是有恃无恐了。

法院眼中的游戏「抄袭」究竟是什么样的？

如果觉得游戏遭到了抄袭，究竟可以用什么理由起诉对方？

这段时间《羊了个羊》的流行还未消散，其App在国庆7天假期间霸榜了iOS免费榜。这款游戏先前因为玩法和《3Tiles》相近而遭到玩家指责，而与其类似的《兔了个兔》在TapTap 登上TOP20，评论区里同样出现了关于「抄袭」的声音。

落到法律层面，判断游戏玩法抄袭却没那么容易。

在《著作权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中明确表示，「作品」指「文学、艺术和科学领域内具有独创性并能以一定形式表现的智力成果」。也就是说，通常像游戏玩法这样的抽象创意属于思想范畴而不属于表达范畴，并不在《著作权法》里保护范围内。那么法律武器应该怎么使用？

参考相关的案例发现，多数游戏在遭到抄袭之后通常会以「侵害著作权」或者「不正当竞争」的名义进行起诉。其中「侵害著作权」显然能够更为直接地定义什么是抄袭行为。

在著作权侵权判断中，实质性相似+接触是主要判断标准。所谓的「接触」不难理解，指的是在先作品能够被接触到的可能性，游戏毕竟是流传于网络的电子产物，多数情况下想要举证游戏面世的先后顺序不会太难。

所以多数情况下的核心问题往往会落到2点：1.原告认为被抄袭的内容是否属于《著作权法》所保护的「作品」，2.该作品是否构成「实质性相似」。《著作权法》中的「作品」可以细分为试听作品、计算机软件、文字作品、美术作品等九类，不同作品类型对「实质性相似」各自有不同的判断思路。

1、试听作品：争取空间比较大

试听作品是近几年不少案例中都给予重视的类别。《著作权法》所指代的试听作品包括了类电作品（类似摄制电影的方法创作的作品），其具体定义如下：

类电作品，是指摄制在一定介质上，由一系列有伴音或者无伴音的画面组成，并且借助适当装置放映或者以其他方式传播的作品。

可以发现类电作品的不同点在于，法院可以以整体的角度来看待游戏，而不仅仅针对美术或者文字等内容。类电作品更加关注连续动态画面，且不会太过追求细节上的相似。

带有角色扮演要素的游戏相对容易被视为类电作品。在《蓝月传奇》诉《烈焰武尊》一案中（（2019）浙民终709号），法院认为RPG在独创性表达上和类电作品相近，两者一样是围绕人物角色，在安排一定情节后推动故事演变，所以同样类推适用类电作品的法律规则。

法院在鉴别过程中注意到，《蓝月传奇》从1到70级的游戏过程中需要按照既定的设置完成任务，可选择性非常有限，所以可以针对游戏的情节表达进行保护。即便游戏过程中的道具名称和数值不尽相同，但在道具安排相似的情况下，两者还是被认定为存在实质性相似。

类似的案例也可以参照RPG《昆仑墟》诉《醉美人》等一案（（2021）粤73民终1245 号），游戏前81级整体画面采取了挂机玩法的方式，玩家即便不进行操作也能推进游戏进度，故而同样被视为类电作品。基本可以推断，游戏流程越是线性单一、缺少变化，越容易被认定为类电作品。

在《拳皇98终极之战OL》诉《数码大冒险》一案中（（2020）沪73民 终33号），法院则认为类电作品至少应该符合2个条件：1.具有连续动态画像，2.能表达一定故事情节。而《拳皇98终极之战OL》作为卡牌游戏在战队、格斗家、背包等游戏系统以静态画面为主，且大多画面不具备连续性，故不被视为类电作品。

而在另外《逗趣医院》诉《口袋医院》一案中（（2020）粤03民终8565号），一审法院原本认为《逗趣医院》作为模拟经营类游戏几乎不存在完整连贯的游戏剧情，所以不列为类电作品。但结果在二审中对此结论进行了更正，游戏画面的试听表达依然在开发者的预设范围内，是否具备完整连贯的故事情节并非类电作品的必备要素，类比风光片或纪录片则均没有预设故事情节。

从不同游戏类别及法院判决看来，「连续画面+故事情节」等不等于「连续的故事情节」或许存在争议，也有了一定的争取空间。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被侵权作品可以同时作为试听作品和美术作品等类别上诉，只不过作为试听作品施以整体保护之后就不再单独对美术等内容判决补偿，相关案例可以参照《石器时代》诉《豆丁历险记》一案（（2021）沪0110民初13991 号）。

2、汇编作品：另一种整体保护方式

在试听作品之外需要提及到汇编作品。汇编作品实际上不符合《著作权法》对于作品的定义，其在该法中的具体定义如下：

汇编若干作品、作品的片段或者不构成作品的数据或者其他材料，对其内容的选择或者编排体现独创性的作品，为汇编作品，其著作权由汇编人享有，但行使著作权时，不得侵犯原作品的著作权。

汇编作品对内容的选择或者编排虽然不属于「作品」的范畴，但依然可以进行整体的保护。只是判定条件更加苛刻，要求作品既使用了汇编者采用的选择或编排，同时又使用了汇编者采用的内容时，才构成对汇编作品的侵害。

以《最强的大脑》起诉《疯狂大脑》（（2021）粤0192民初4294号）和《脑力答题王》（（2021）粤0192民初4292号）的两起案件为例，法院比对出被诉的两款游戏均在题面和结算语的文字内容、题目的UI设计和美术素材、题目整体的位置顺序方面和《最强的大脑》构成实质性相似。

在该案中，法院认为对《最强的大脑》进行整体保护已经足以制止侵权行为，所以不再单独针对游戏的文字作品、美术作品作出评价。所以或许游戏单独视为文字作品和美术作品也能起诉成功，而在抄袭程度更明显的情况下可以视作汇编作品起诉，以「侵权数量及比例巨大」为由要求合理的赔偿。

3、计算机软件：理性且严谨

游戏代码相同是坐实游戏抄袭最简单粗暴的举证方法。但由于被告可以以商业机密等理由拒绝提供源代码，况且只从游戏代码来证明游戏相似要更难，所以主张侵害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的案由没那么常用。

比较特别的可以参考《天仙道》诉《封妖记》一案（（2019）京73民初1309号）。案件中的被告向原告表示，案外人向被告提供了相关游戏代码希望合作，而被告向原告表露希望合作并提供分成，随即被告上了法庭。双方最终也没有比对游戏代码，仅靠微信聊天记录和简单对比了游戏画面和玩法就已经认定了抄袭。

另外也有被告提交游戏源代码来自证清白。在《PopStar！消灭星星官方正版》诉《消灭星星3最新版》一案中（（2020）最高法知民终1456号），法院对两款游戏的运行情况进行了比对。从源代码来看，鉴定机构认为两款游戏的源代码不相同；不过从安装文件来看，两款游戏在游戏图标、进入界面、关卡界面、计分和提示方式、运行效果等方面具有相似性，可以认为是相似的软件。

法院认为「界面」是软件程序运行的结果，相同的界面可以通过不同的语言表达获得。被告有可能仿照游戏软件的运行情况自行编写源代码，从而运行出相似的界面，故而不足以证明两款游戏的源代码存在实质性相似。

最终原告因为没有主张构成美术作品或图形作品侵权，原审法庭没有予以处理。而游戏框架、函数、LOGO、背景图案等方面的相似不足以证明被诉作品构成计算机软件著作权侵权。即便美术素材或许具有相似性的争议，被告也没能争取维护相应的权益。

4、美术作品和图形作品：注重感受上的相似

作为美术作品来保护的认定难度一般比较小，通常经过比对之后都能获得应得的保护。主要的争议点在于公有领域的划分。

在《大掌门2》诉《东邪西毒H5》一案中（（2021）粤73民终583 号），原告从人物形象、游戏场景、登陆场景、道具图标、战斗界面、功能界面多个方面列举了被诉游戏的相似之处，其中大部分均能认定构成实质性相似。部分公有领域的表达除外，比如部分道具图标是根据客观存在的书本和「青铜方尊」来创作，以及游戏中的好友列表也属于常规表达。

当中比较特别的，UI界面的布局设计通常比较难争取保护，一般会被归为思想范畴。在《梦幻西游》诉《仙语》（（2017）粤73民终1094号）和上文《拳皇98终极之战OL》 的案件中，法院均认为UI界面属于构成要素的的选择和编排，无法举证其具有独创性表达，不属于《著作权法》的保护范围内。

不过法院还对《拳皇98终极之战OL》比对了UI界面中的人物、道具和详细文字介绍，只是未达到整体实质性相似。也就是说法院不针对UI的界面布局作保护，但或许可以整体保护UI的美术设计。

另外，「游戏地图到底是属于美术作品还是图形作品」在近年出现了更多案例，不同游戏品类的划分依然不太一样。简单划分的话，作为图形作品来看的时候更关注玩家的实际感知，也就意味着更容易鉴定抄袭情况、打压所谓的换皮行为。

在《穿越火线》诉《全民枪战》一案中（（2020）粤民终763号），法院认为FPS游戏场景地图的核心表达在于「由点、线、面和各种几何图形组成的空间布局结构，而非最终美术效果」，所以将其认定为图形作品。最终被诉的6张地图中有4张构成实质性相似，剩余2张地图则在障碍物等内容存在设计差异。

在该案件中，法院将地图缩略图视为场景地图具体内容的示意，将两者合并视为图形作品进行保护，但在MOBA游戏《英雄联盟》诉《英雄血战》一案中（（2020）粤73民终5293 号）法院却有不同的做法。

该法院将地图缩略图视作图形作品、将游戏场景地图视作美术作品。原因可能是原告并非提交整体的地图设计作为证据，而是提交了地图中具体的场景画面，比如出生点及河道上下方的草丛。二审法院认为在进行比对时，不应过多考虑河道、道路等元素的位置关系，而应该侧重画面中不同元素的美术表达，并将一审中认为构成实质性相似的数张场景图予以更正。

5、文字作品：印证难度更大一些

一般普通或者常用的词组或者短语会比较难视作《著作权法》所保护的作品。

比如《我叫MT》诉《超级MT》（（2014）京知民初字第1号）一案中，法院认为「我叫……」和「MT」分别属于现有表述方式和常见的字母组合，因而「我叫MT」不被认为具有独创性；中文在线诉《九星霸体诀》一案中（（2020）粤73民终3464号），「九星」「霸体」「诀」均为玄幻小说中常见的短语，整体不属于《著作权法》的保护范围内。

想要举证文字作品构成抄袭，比较常见的做法是进行整体的比对，比较要求存在一定比例的相似内容。

比如最明显的是畅游诉《金庸群侠传》一案中（（2021）京73民终557号），游戏在人物、武功、武器设定、人物关系等方面都和金庸小说存在对应关系，直接可以视为对著作权的侵害。

在《梦幻西游》诉《西游女儿国》一案中（（2020）粤73民终805号），网易主张《梦幻西游》对宠物资质和属性、宠物和伙伴技能法术等文字描述遭到了抄袭。法院认为单一文字往往难以达到《著作权法》的独创性，但从整体来看反映了文字内容的编排和选取，因此视为具备一定的独创性。

再回到文章开头的例子。倘若真的走上法律程序，《羊了个羊》凭借着每日一关和第二关难度骤升的设计，大概率不会被视为玩法抄袭；虽然《兔了个兔》的游戏icon和名称能联想到《羊了个羊》，但游戏名称未必能受到法律保护，同样比较难视作抄袭。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疑似蹭热度的行为还可以尝试从「不正当竞争」入手。而且实际在上述的案件中，有不少都同时提出了「著作权侵权」和「不正当竞争」作为案由。

对于原告而言，「不正当竞争」可以作为保底的起诉理由，在法院认为双方游戏不构成著作权意义上的抄袭时仍有机会争取权益。而且无论是从宣传层面还是开发层面都已经有先例。

比如在上文《消灭星星3最新版》一案中，最终双方提供的证据均不足以证明被诉游戏造成抄袭，但法院查明，被诉游戏在宣传中使用了「PopStar」词汇，甚至盗用了相关的游戏名称和宣传内容，已经构成虚假宣传行为，足以让用户误认为被诉游戏和原告存在联系。

而在上文《数码大冒险》一案中，法院认为游戏规则说明文字、人物属性数值等内容不足以认定为独创性内容，所以未能被视为《著作权法》所保护的「作品」。但一审法院审查后核实，被诉游戏就相关美术设计进行了全面替换，此外在游戏规则设计上有多要素相似，可以受到《反不正当竞争法》保护。最终被诉游戏仍被认为存在换皮抄袭的行为，原告也获得相应的赔偿。

在并举「著作权侵权」和「不正当竞争」的时候，法院会不会同时予以支持，可能取决于是否存在多种被诉行为。比如上文《西游女儿国》一案中既构成游戏内容的相似，也在推广过程中出现了混淆行为，所以法院分别对两种行为进行裁量。

而当侵权行为一致时，法院通常不对涉案行为进行重复评判。比如前文提到的《逗趣医院》一案中，认定为既侵害了相应游戏的著作权，并且也构成不正当竞争的行为。但法院认为《反不正当竞争法》对于《著作权法》保护的对象起补充性保护的作用，所以被诉方无需为同一侵犯行为承担责任。

如今玩家对抄袭的游戏依旧敏感，在法院上需要以公平可信的标准来评判抄袭与否，以最大程度地维护游戏相应的权益，遏止抄袭行为的滋生却也仍是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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