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兄弟3(四海兄弟)

《四海兄弟：最终版》评测：炳烛之明，力不从心

5 月 14 日凌晨 1 点，我发了条微博，大意是“夜不能寐”。

因为在这一天，《四海兄弟：最终版》公布。

9 月 15 日凌晨 1 点，我夜不能寐。

因为在这个时间，我通关了《四海兄弟：最终版》。

我回首过去，看到那个在孩童时期通宵破关“黑手党”的自己；我放眼未来，评估着《四海兄弟：最终版》乃至整个系列的未来。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截止至 9 月 19 日，我的《四海兄弟：最终版》游戏时间为 11 小时。其中剧情模式用时约 9 小时，完成了所有主线任务

*由于剧情是《四海兄弟：最终版》的最重要组成部分，本文不含除官方已公布信息以外的剧情内容

*为了便于将《四海兄弟：最终版》与《四海兄弟：失落天堂》做出对比，本文不可避免地会提到后者的游戏内容，望见谅

*更多关于游戏基础系统的内容，可以观看之前的试玩报告

*本评测基于 PC 平台，仅代表个人主观意见

作为一款重制作品，让老玩家找到熟悉的感觉，让新玩家感受原作的韵味是非常重要的评判指标。而对于《四海兄弟》系列来说，游戏占比最大、最重要的内容便是主线剧情。

相信《四海兄弟》系列玩家大多数是经由二代与三代入坑。而系列中争议最大的三代，则因为其主线剧情的高重复度推进方式被玩家诟病。

对此心有余悸的玩家至少不用担心《四海兄弟：最终版》，因为本作回归了单主线章节式的推进方式，玩家在完成一个任务后会立刻开始下一个任务，实际上这也是 2002 年原版的剧情推进方式。

那么在避开最大的担忧之后，我们就要聊一聊《四海兄弟》的主线剧情体验到底怎么样。

值得肯定的是，《四海兄弟》在整体剧情走向上并没有做出让老玩家胃疼的改动，这还是那个经典的黑帮故事，我们依然能看到托马斯·安吉洛精彩的黑手党生涯。其余几位主要角色的性格与行为或许有一些改动，但抛开先入为主的思想，这些改动能让整个故事更加贴近现实。

在此之上，几乎所有主要角色的戏份都被增加了，新过场动画的观感质量与配音演员的表演都达到了当代主流标准。为避免剧透，我不会谈及最终版新增戏份的具体内容。但可以放心的是，新的内容让故事细节更多，前因后果更加通顺。初次看到剧情的变化可能让老玩家发懵，但最终它们都更好地讲述了游戏想要表达的主题。

可以说如果只看剧情，无论新老玩家都不会对《四海兄弟：最终版》失望。

除此之外，大部分关卡中的场景都变得更大更细致。例如原版的监狱关、港口关虽然演出精彩内容厚实，但走十五步就能横穿的监狱显然小了点。而在重制版中，整个城市乃至关卡中的场景都被重构。比如最终版的监狱真的像个监狱，有工作区、探视区、牢房区等等，而不像原版是个“厕所大合集”。

但在游玩一款游戏时，我们要评价的不仅是它的主线剧情与场景表现。还有它的游玩部分，例如关卡设计、脚本演出等等。而从这个角度讲，《四海兄弟》的表现要比原版逊色。

也许这么比较有些不公平，毕竟两款游戏推出的时间相差了 18 年之久。但如果是玩过原版的朋友，相信上手游玩《四海兄弟》后一定会有类似的感觉 —— 不是现在的《四海兄弟》不够好，而是曾经的《四海兄弟》太好。

原版《四海兄弟》是一款典型的，充分利用彼时技术制作出的杰作。很难想象在 2002 年能有一群人把媲美《GTA4》的细节率先塞到自己的游戏里，而原版「豪宅大盗」与「幸运混蛋」的高自由度关卡设计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前者关卡中，玩家带着一名 NPC 在豪宅中进行偷盗行动，可以随时下达“跟随”“等候”的指令，也可以让 NPC 帮忙打开锁着的门，解锁新的探索路线；后者关卡中，根据玩家行为的不同，同一个任务的结局有多个不同的过场动画，在当时看来也是大手笔。

而在《四海兄弟：最终版》中，前者的 NPC 变成了等主角干完所有脏活再跟上的站桩人；后者的过场动画似乎只剩一个，其余形式的过场都被“任务失败”提示画面简单粗暴的代替。

原本几个（其实只是看起来）充满可能性的任务变成了简单直接缺少包装的从 A 到 B 揍人的“滴滴打人”式任务，无疑会降低玩家的游玩体验。

不过技术的进步也确实能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感受到好的变化。比如前文说过主要角色的戏份都增加了，但要知道原版和本次最终版的主线流程时长都在 9 小时左右。那总时长没变，减少的部分在哪里呢？

答案是原版中（大部分时间都让人感到无聊）的开车桥段。

可以说《四海兄弟》整个系列的故事都是“开车引发的惨案”。并且在初代二代中，我们能明显感受到开发者的小心思：

“这个任务时长有点不足啊。”

“那咋办呢？”

“加段开车进去。”

这也是为什么在初代中，总是会出现主角独自一人默默开车的桥段；这也是为什么在二代中，主角不仅要默默开车，偶尔还要强忍着性子默默跟着别人的车穿过大半个城市。

至于三代，开发团队确实没有塞开车桥段 —— 他们开始塞清据点桥段，所以他们“翻车”了。

而在最终版中，几乎所有开车桥段都是可以跳过的，这就让玩家有更多时间去感受游戏的故事内容。与此同时，原版颇有难度的城市间追逐战也变得更为友好，玩家可以通过地图上的特定点位直接甩掉追击的车辆。

《四海兄弟：最终版》的画面升级效果肉眼可见，更现代的画面表现让本作在观感上颇具吸引力。只是这份吸引力……偶尔会失灵。

在大多数情况下，玩家能感受到细致的建模与贴图，重做后的失落天堂城堪称旅游热门景点，白天柔和的光线与远景突出了“萧条的寂静”；在夜晚这份观感则会被继续强化，采用了全新光影引擎的夜景让人流连忘返，闪亮的霓虹灯、地上的积水与车体、地面的反光共同构建了梦幻般的夜生活。

可逛的久了，玩家就会发现白天的光影不如夜晚那般细致；同样的，在所有即时演算的过场动画里，角色的面部光影也有些失真。

这种“不彻底的进步”在游戏中还有很多，比如驾驶部分，拟真模式下的驾驶反馈既厚实又没有过于严苛，可撞上其他物体的反馈却让人出戏；射击时的反馈更加爽快刺激，但投掷燃烧瓶的动作却又简略的像是五年前的游戏……本作仿佛遭了某种魔咒，让各种主要系统都在“出色”与“中庸”间摇摆。

除此之外，还有些穿模、角色瞬移 BUG 藏在了本作的光鲜外表之下。至于测试版中的中文字幕问题在评测版中依然存在 —— 一口气放 3 行文本，霸占游戏画面的空间与时间。

尽管我在前文提出了《四海兄弟：最终版》这样那样的不足，但它们大多来自原版高成就的前提下。开发成本的上涨、盈利模式的落后与传统单人游戏的式微会不可避免的让我们熟悉且喜爱的“3A 单机游戏”越来越少。

而作为在如此环境下诞生的一款注重叙事的纯单人体验游戏，我认为《四海兄弟：最终版》还是非常值得尝试的。它能给你带来近 10 个小时纯粹的、传统的黑帮故事，填补近期故事驱动型游戏、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动作冒险游戏”的空缺。

另外如果你想，本作还保留了汽车鉴赏模式、自由模式，同时增加了许多收集品，可以在通关后四处逛逛，感受失落天堂市的生活气息。

在游玩《四海兄弟：最终版》的过程中，我能明显感受到开发者的用心。他们很熟悉原作，因为有些最终版填补的桥段恰恰是我童年游玩时脑补的桥段；他们试图在不破坏原本故事的情况下进行扩写，前期的人物动机与性格有一些变化，但最终也是为了忠于原版的主题所服务。

只是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限制，他们有心但无力，没法让《四海兄弟：最终版》完全达到《四海兄弟：失落天堂》曾经到达的高度。不过我想对于老玩家来说，看着熟悉的街道与地标，看着那些我们熟悉的朋友与敌人，看着让人感慨的结局，就已经足够。

在2020年重温缘起2002年的故事：《四海兄弟 最终版》

作者：Nadya

在GTA和大表哥尚未名扬四海，“开放世界”还不是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词时，《四海兄弟之失落的天堂》便凭借着匠心独到的剧本与虽然略显稚嫩、但仍极具吸引力的“城市沙盒”给许多玩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2002年，整个世界在RPG的方向上仍有许多探索的空间，而《四海兄弟》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个探索的先行者，为许多后来者指出了方向。

初版《四海兄弟》发售海报

这次，2K和Hangar 13工作室共同推出了经典的《四海兄弟》三部曲重制与复刻版本。曾经错过上个世代经典的玩家，这次能够在本世代的技术条件下，重新回归“失落天堂”，体验一名普通出租车司机汤米·安吉罗如何在阴差阳错之下，一步步成为黑帮骨干，直至人生终点。

在一次与黑帮分子发生意外冲突之后，出租车司机汤米·安杰罗被迫踏入了Mafia的世界。起初他还因为加入萨列里家族而感到不安，然而丰厚的回报还是令他难以抗拒……

或许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当《四海兄弟》最初立项时，它本来是想做成一部以经典赛车为题材的RAC类游戏——而且从1998年开发伊始，到2002年最终发售期间，多人联线模式一直是开发团队孜孜不倦地追求着的目标。然而由于游戏引擎及团队协作等多方面的原因，直到Windows live版本发布，联机与赛车模式也没能呈现在游戏之中，但赛车游戏的底子却在《四海兄弟》中得到了原汁原味的完全保留。

在《四海兄弟 最终版》里，共有51辆经典的美国汽车供玩家驾驶，而玩家所扮演的主角汤米·安杰罗由于自身出租车司机的身份，对于驾驶技巧更是不在话下。以芝加哥和旧金山为原型的“失落天堂”是一个地道的“以车代步的城市”，我们在游戏中能看到各色的经典汽车陆续出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型还会不断更新——在游戏刚开始的年代，能看到的还是稍显粗糙老旧的20年代车型，而进入后期就会看到大量30年代经典老车不断登场。

与此同时，早期城市里略显混乱但又已经颇具规模的交通系统也带来了很大的趣味。虽然今天我们已经习惯于开放世界里驾驶汽车时横冲直撞的快感，但是在老版本的《四海兄弟》里，制作者们好像更偏重于维护秩序的重要性——超速、闯红灯、冲撞他人酿成车祸等事件都会被警方记录。

但是如果只做一个乖宝宝，你还当什么黑帮呢，干就对了！新版本里的驾驶体验和规范系统得到了适度的放宽，一定程度上引发城市混乱，或者追尾冲撞之类的，完全不会破坏游戏的整个流程，这应该也符合了现代玩家的自由度需求。车辆的自由毁坏物理效果，在本次重制中也得以重现——毕竟当年《四海兄弟》就是靠车辆的写实结构与具体的破坏效果技惊四座的。

至于说想体验那种老式的“被管制感”游玩感受的朋友们也不用着急，Hangar 13准备了“经典模式”来帮助玩家们梦回2002：千万要小心，闯红灯也是会被吹哨子的。另外，“自由驾驶”模式仍然存在，玩家们可以在重制高清的失落天堂中自由地驾车游走，体验30年代的风土人情。

2017年，在初代《四海兄弟》发售15年后，制作人Daniel Vavra在接受采访时直言不讳他的灵感来源：《教父》、《好家伙》等一系列描写西西里黑手党的经典影片，成为了他创作的源动力。1930年的美国，是一个机遇、危险与动荡并存的“冒险者乐园”，在这其中有无数人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美梦成真，也有人尸骨无存；还有一些人看似风光无限，而最终却凄凉收场。

“我是一个很较真的人。我曾看到有些年轻人不愿循规蹈矩，反而自立门户。于是我想写一个故事，一个黑帮人物的生平：他在年轻时加入了黑手党，攀上巅峰之后坠落谷底。”——丹尼尔·维拉谈《四海兄弟》的创作

在“电影化叙事”的技法尚不成熟的2002年，玩家们看到《四海兄弟》里的剧情表达与情节展现，以及设身处地代入到汤米·安吉罗的生平之中，几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在游戏之中的阶段性任务与“赛车世界”的结合，更让人耳目一新。

在《四海兄弟 最终版》中，开发团队既考虑到了原作自身出彩的剧情设置，又对整体的流程有着自己的考虑。一方面来说，前人的经典剧本珠玉在前，并不需要对其作出太多改动；另一方面而言，当时受技术、环境和开发成本等条件的制约，许多剧情表现如果只是原样照搬到今天，对于玩家们来说肯定会缺少足够的吸引力。

正是因为对这些因素都有顾及，因此我们看到了Hangar 13制作《四海兄弟 最终版》的谨慎。和原版的《四海兄弟》一样，本作仍然是由叙事作为驱动，体验的核心仍是故事主线以及整个流程中所展现的经历。在此之上整体呈现与核心玩法都进行了大量升级，但并未对故事核心内容进行任何更改或调整。经过打磨之后的游戏流程更加紧凑，更具自由度，也让今天的玩家能够少有障碍地体验跌宕起伏的故事。

重制版另一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就是加入了更多的“侧面描写”，让原作中相对单薄的角色变得生动立体起来。在之前对制作人Haden Blackman的访谈中，他曾经提到：汤米的女友莎拉的戏份在重制版中变多了，这不仅是为了提升她的存在感，更是一种衬托——我们可以从她的视角清晰地看到一个从事正当职业的良民是怎样慢慢走向无法回头的黑帮之路。

当然，增加戏份的其他配角也大有人在，这里就不再详述，更希望有兴趣的玩家能够自己体验。

与之前发布的《四海兄弟2 最终版》对比起来，《四海兄弟 最终版》具备了更强大的表现力，而这种与本世代匹配的表现力又进一步让剧情张力格外凸显。

从城市风貌与交通工具这两样我最关心的地方着眼，我认为《四海兄弟 最终版》的建模与细节已经足够清晰与丰富，至于高分辨率与高刷新率的配置则让那些无法仔细辨认的特征变得栩栩如生，也算是满足了我对“失落天堂”的一种想象。虽然《四海兄弟》的发售年代实在有些久远，但在当前技术力的加持下，它的形象传递并没有显得非常过时，而处于一般水准之上的叙事内容和精彩的剧本更让人感受到舒适。贪婪、欲望、野心、杀戮、利益、罪恶，一切曾经在记忆中蒙上灰尘的桥段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在游戏舞台上的“任务”部分，由于技术力带来的细节表现突破，一些内容变得更具趣味。而且Hangar 13也坦言，在《四海兄弟3》中太多重复的线性任务给玩家带来了很大的枯燥感，因此造成了口碑上的一定损失。因此在这次重制过程中，除了使用技术提升表现力之外，更多的精力则放在如何使用新时代的技术手段给玩家带来沉浸体验感。里面的一些追车、战斗与推动剧情的核心任务，在一定程度上都得以扩充和丰满，这些都是原版体验中不具备或薄弱的环节。

不过，对于玩惯了高度开放和超高自由度的现代玩家来说，作为一个忠实于原作的重制游戏，《四海兄弟》还是有一些先天的不足：虽然开放世界的城市基础得到了进一步扩充，但它的具体程度和互动反馈仍然略显不足，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让汤米·安杰罗走完一生的线性舞台，而非一个特别鲜活的世界。

完全重制的人物动作、肢体表现与战斗场面，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并无极度惊艳的表现——当然这些都是要靠钱堆起来的，精细和到位的动作表现意味着更多的成本开销，而对于2K和Hangar 13来说，能够用现代技术重现原本风光已经很不容易，一些过高的甚至是超一线的标准很显然是在当前预算下无法做到的。

因此，我更希望游玩《四海兄弟 最终版》的玩家能够将注意力和体验核心放在1930年代的美国城市风貌，以及富有30年代特点的车辆系统上，因为只有这些才是游戏自身最具价值的核心要素。当然，汤米·安杰罗的故事始终是当仁不让的主角。

“从你居住的城市，到难以置信地写实的载具，这作品有着直击心肠的重磅炸弹。”——Game Informer 2002年评论

作为《四海兄弟》系列重制与复刻的重头戏，《四海兄弟 最终版》是一种情怀的复兴，也是一个经典系列在新时代重获新生的标志。当前，游戏已经在各大平台开售，可以打包购买也可以单独体验。而原本在Steam上拥有老版本2代、在PS4/Xbox/Steam上拥有老版本3代的朋友们，在对应复刻内容发售时都能够获得免费升级。

梦回1930年的美国，梦回那个野心、机遇与罪恶并存的时代，《四海兄弟 最终版》或许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虽然与18年前的原版比较起来，它并未能提供独树一帜或令人耳目一新的“开放世界奋斗体验”，但倚赖原作出色的剧本与仍然极具吸引力的第三人称视角TPS玩法，以及充满魅力的老车驾驶体验，它依然能够在今天占据一个独到的位置，为玩家们带来一段“老酒新瓶”般的舒适旅程。如果你只闻其名，却未曾体验过汤米·安杰罗的黑帮人生，那么《四海兄弟 最终版》应当是游戏匮乏的2020年里一个不错的选择。